“为什么?”锦薄言的眼底涌出大片血丝,属于尸魃的暴虐气息在体内四蹿。
“楼先生说,天机尊是您命中劫数,有他无你,有你无他……”
既卿也算是楼时休看着长大的,楼时休虽与他不亲近,既卿却把他看作是半个师父,楼时休怎么还能忍心去害既卿?
“我不信!”
“公子,你可知天机尊曾堕入轮回,自毁根脉,十世转生?”
锦薄言目光变了变,哑声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楼先生说,既卿就是天机尊的转生,天机尊转生时为自己留了一丝神志,只为能够与公子命数相缠,生死相随,可是天机尊在转生之时遭受意外,不仅转生之后记忆全无,更是气运败坏,累及公子。”
“楼先生还说,天机尊性情仁义,对公子更是丹成相许,自然不会忍心公子受难,况且天机尊本就是受了天劫,命数将近……”
果然是秦既卿……
锦薄言后面的话已经听不清楚了,他只觉着眼前一片血红,他所在的已不是古朴的木屋,而是一片无尽尸海。
“锦公子,你怎么了!你要去哪!”
耳边是花芫惊恐的叫声,锦薄言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他只想要去找秦既卿,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他不管天机尊是谁,命中劫数是谁,秦既卿对他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不单单是那一个轻薄的吻,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但他只能盲目地往前走,顺着秦既卿可能在的方向,漫无目的地寻找,可是为什么面前总有那么多阻碍啊,眼前是尸山尸海,零星成精的尸祟不知死活的拦在他的面前,锦薄言抬手一挥,尸祟就倒飞了出去,其余的尸祟十分惊恐的后退离去。
尸祟在怕他,锦薄言并没有意外,尸魃本就是尸祟中地位最高的,他体内有着尸魃心,普通尸祟惧怕他也是情理之中的。
锦薄言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次费力的扒拉开一个拦着他路地尸祟,锦薄言突然在心底生出几分异样,这些尸祟越来越强了,一开始遇见他还会跑,现在竟然还能反击了。
眼前的路被一群尸祟堵住了,锦薄言双目通红的看着造型千奇百怪的尸祟,宽大袖口里的手指微微一动,几股扇骨四散而去。
凄厉的叫声响在锦薄言的耳底,不似尸祟无意义的嚎叫,更像是活人在痛到极致时变了调地哀嚎。
锦薄言的眼睛清明了三分,只听那领头的尸祟大喊:“大胆贼子,尔敢擅闯山门,伤我弟子!速速收手!吾等还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定让尔付出惨痛代价!”
尸祟还能说话了?锦薄言垂了垂睫毛,混沌的眨了眨眼。
猩红的血色褪去,锦薄言诧异的看着所在的地界,仙雾缭绕,山林密布,高悬的崖壁上刻着醒目的三个大字“断崖谷”。
断崖谷是依仗昆仑山而建的小山门,山门不大,名气不小。断崖谷名气大盛主要就是因为姬无涯率领弟子四处惩奸除恶,关押了不少江湖上声名狼藉的匪贼大盗,为百姓狠狠地除了一口恶气。
锦薄言脸色白了白,他这下倒是看清了,领头的那位并不是什么尸祟,而是断崖谷的谷主,姬无涯。那所谓的尸山尸海更是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那些‘尸祟’怕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尸魃心,而是因为他伤了人,‘尸祟’越来越难缠也是因为山门修士出手。
闯祸了……
锦薄言心头一紧,嘴唇紧紧抿着,他竟然被尸魃心未消的戾气控制住了神志,伤了许多无辜的百姓,他这次的罪过大了。
姬无涯见锦薄言渐渐放下手,四散的扇骨也直直地坠到地上,朝身旁弟子使了个眼色,小弟子会意上前,锦薄言突然觉得膝盖一疼,狼狈地跪倒在地,脖子上瞬间被架了两把长剑,手腕被勒到背后,一个冰凉的环状物体扣在了他的手腕上,体内的灵气就像是一只被锁住的野兽,剧烈的挣扎了几下,逐渐归于平寂。锦薄言挣了几下,那环状物就像是跗骨之蛆,紧紧贴在他的手腕上,纹丝不动。
“押入地牢。”姬无涯甩袖转身,淡淡地吩咐道。
“是!”
锦薄言被扣住肩膀提了起来,被一群少年模样的小弟子推搡着往前走。锦薄言的身子晃了晃,差点被推得一个趔趄,好在他反应的快,踉跄了一步就稳住了身子,免得摔一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