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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未央(1/2)

被连哄带骗说出那种话, 沈庭央这晚说什么都不肯开口了。

他把枕头丢在被子上, 被子裹着枕头卷了一卷,卷成个软绵绵的包袱, 抱在怀里就要离帐出走。

看架势是要去找太子。

花重看得好笑,把人拉回来,扔回床上去:“不是为了笑话你才问,这事总得面对。”

沈庭央是打不过花重的,干脆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脸朝另一侧,不去看他:“我在你跟前, 都把脸丢尽了。”

“怎么就丢脸了?”花重熄了烛火,脱去外袍,躺在沈庭央身后,“你为了太子, 把蛊虫引到自己身上。小王爷这么勇敢, 让人喜欢还来不及。”

“换成你, 我也会这么做。”沈庭央放低了声音。

花重把沈庭央连人带被子收进怀中:“那天你说 ,愿意陪我死。”

沈庭央许久不说话, 最后“嗯”了一声:“你不需要。”

“我不需要。”花重说,“所以别犯傻。我等你长命百岁的一辈子过完, 下辈子还对你好。”

沈庭央:“自会有人与你生同寝,死同穴,你只是暂时照顾我。”

“我活一天,就疼你一天。”花重说, “这是答应你的。”

“你别这样。”沈庭央反而很难过,“我会相信的……”

花重又被他逗得笑起来:“好好睡一觉。要放你出来么?”

沈庭央把自己卷在被子里,想转身都动不了,迷迷糊糊“嗯”了一声,花重把他捞出来,他已经犯困,手脚并用往花重身上一扒,自顾自睡去。

打发了这两日时间,圣驾启程回金陵。

裕王自从那天就沉寂下来,桓家随之收敛不少。太后她老人家难得与众人同乐一趟,光熹帝也不好对桓家打压得太过。

沈庭央对此似乎毫无意见,他每天与太子下下棋,与花重到清净风景好的地方晒晒太阳。

辛恕为他悉心备药,一天一次按点盯着他喝了,饮食也要过问,周到细致得与他冰冷外表完全不符。

回金陵的路上,沈庭央几乎不离开侯府马车,他体内的蛊还未到成熟期,不能直接逼出来。

而按照辛恕的估计,再次发作,也就这十日内的事情。

“须得尽快北上。”沈庭央喂南雪一块鹿肉,挠挠它颈间羽毛,“云炼信里说,药材大批售往关外,我琢磨着愈发不对劲。”

花重一手支在额侧,垂眸翻了页手中书卷,道:“何时走,我陪你。”

马车微微摇晃,沈庭央吹起一片南雪身上掉落的小羽毛,道:“这次要将桓家把持的仓廪、军饷过一遍筛子,争取一击致命。侯爷,你和我一起走,目标太大啦。”

花重抬起眼:“出了门,我仍作你侍卫。”

沈庭央就笑:“这么下去,我该离不开你了。”

“有时我在想。”花重垂眸看书,边说道,“到底哪里做得还不够好,让你总这么担心。”

“悲欢离合,世间常有。”沈庭央说,“想起从前,就觉得那些好日子都是偷来的,老天突然要我连本带利交出去,我却两手空空,全不由己。”

沈庭央额头顶着南雪的额头,大眼对大眼:“那时我发现,太多好时光,我根本还不起。”

那卷书还握在花重手里,他目光却早已移开,静静若有所思地看着沈庭央,不知看了多久。

行至渌云川外百里,沈庭央把睡着的小海东青放在旁边,凑到花重身边看他的书。

花重半拥着他,将葡萄喂到他嘴边,沈庭央目光停留在书页上,微微偏过头咬住葡萄,柔润唇瓣触到花重指尖,并没在意。

沈庭央原本是一刻也闲不住的,时常恨不得在花重身上撒泼打滚,今日格外文雅,在他身边闹腾了一会儿,就转头跟海东青凑作一团。

最后把脸埋在南雪翅膀底下,蜷缩起来不知在想什么。

花重看见南雪十分迷茫,张开一侧羽翼笼着沈庭央的脸,不由得好笑之极。

随即觉得不大对劲。

“阿绾?”花重试着轻声唤他。

沈庭央呼吸紊乱,脸贴着南雪的羽毛,竭力让自己不要乱动。

艳蛊不早不晚,竟真的在路上就发作了。

花重靠近,扶着他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肩头,沈庭央眼神迷乱:“叫辛恕……药……”

花重方才就已让人传话了,辛恕将提前备好的丹丸化开在酒里,递入马车,花重喂沈庭央腹下。

烈酒裹着药灌入喉头。

沈庭央体内一直未浇灭的火种,再次熊熊燃起。

沈庭央死死咬着嘴唇,这是在马车里,前后数千人马,他极度不安,无处可躲,缩在花重怀里轻轻发抖。

眼睁睁看着自己意识从清醒到模糊,沈庭央几乎有些绝望:“不能……不能在这儿。”

“别怕。”花重眉头紧蹙,也未想到最坏的情形真的发生了。他探沈庭央的脉,心跳快得骇人。

沈庭央渐渐失去理智,迷茫地拉扯花重衣襟,浑身发软。他拉着花重的手,本能地探向自己身体,几乎咬出血的嘴唇间不受控制地发出低吟。

花重将一柄极薄的柳刃刀浸在旁边一碗烈酒中。

将沈庭央手臂扣在头顶,捋下广袖,隐隐看见沈庭央手臂皮肤下缓慢蠕动的血红蛊虫。

蛊被药力催逼,沿着筋脉游走,速度极慢。而沈庭央已经濒临失控。

沈庭央眼角流下泪,滑落鬓边,绝望而迷离地睁大眼睛看着他,快死在这片火海之中了。

花重一手紧扣他双腕,另一手为他解开衣带,温柔地探去。

沈庭央羞耻地闭上眼,忍不住要叫出声的时候,花重俯身吻住他双唇,将声音封在喉中,继而细腻的长吻,伴随摩挲身体的那只手,沈庭央浑身颤栗,意识涣散。

花重始终睁着眼睛,清冷的桃花眼沾染了欲,看清身下少年散乱的衣衫、白皙躯体和含泪的眸子。

他耐心安抚着沈庭央,移开目光,待得那蛊虫终于浮至腕侧皮肤下,沈庭央颤抖着扬起下颌,抵达痛苦的欢愉。

花重拾起酒碗中的柳刃刀,划破沈庭央手腕皮肤。

落吻的同时剜出蛊虫,沈庭央痛得闷哼一声,眼里蕴满泪水与他唇齿交缠。

昏迷之前,沈庭央朦胧中听见花重问:“要谁?”

“我要你……花重。”沈庭央喘息着,呢喃着,陷入温暖的黑暗。

那最后一副药极烈,快速进入成熟期的蛊,几乎耗干沈庭央内力,他睡了极漫长的一觉。

再醒来,已改天换地。

不是侯府,是东宫。

沈庭央睁开眼后,第一个清醒的念头如是。

薄胤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并非药的问题。”

花重低声说:“确定他能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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