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意外楚慕会拒绝,铁扇往手心一敲,贺玦收敛了笑意,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这并不是明智的抉择。”
“从一开始你将主意打在我头上才是最不明智的抉择。”楚慕耸耸肩,拉着关五娘后退了两步,“我看你这少阁主当得也不风光,只带了这么点心腹就赶来捅马蜂窝。看来你是真想得到宝藏杀回十二阁争夺阁主之位?”
“你消息倒也灵通。”贺玦负手上前一步,轻笑一声后竟迅速一抖手臂,竟不打招呼地将猛然张开的铁扇掷了出去!“那今天就别想走了!”
“这句话还给你!”楚慕振臂一挥,抬剑将袭来的铁扇叮的撞了出去。眼见着一把铁扇在空中一转变成四份,楚慕将关五娘往房间门前一推,一边挥剑一边分心道,“赶紧去救人!”
“休想走!”见关五娘马不停蹄向门口冲了过去,贺玦手掌往空中一晃,两指上带着锋利指钩的手凌空捞了一片扇叶——贺玦的铁扇上描绘有梅兰竹菊四君子,此铁片上恰恰雕刻有茂密的竹林。看着关五娘扑向门扉的背影,贺玦眼神一冷,指钩扣着铁扇片以十成功力将之掷出。
竹乃谦谦君子的象征,一直以君子之态示人的贺玦无心一捞一扔,竟偏偏将这片扇叶当暗器扔了出去,若是让楚慕注意到,定要以此来嘲笑贺玦。
只不过他现在也是自顾不暇。贺玦对自己的武器已经驾轻就熟,被掷出的扇叶已经成了极厉害的回旋镖,三片扇叶以刁钻的弧度直取楚慕要害,楚慕挥刀将之一一挡开,而这些扇叶却像张眼睛般转回到贺玦身侧,经过贺玦伸手一捞一扔,又重新加速向自己袭来。
百忙之中楚慕余光瞥见了贺玦的动作,只来得及将手中墨刀掷出,就在三扇的夹击下无暇他顾。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只见轻薄的铁扇划破空气,以让人眼前一花的速度直扎关五娘的后心。贺玦的内力太深厚,关五娘察觉到杀气时已经晚了,她咬咬牙正要避开要害硬承了这道攻击,然而意料之中的剧痛却没有到来。只听另一道更大的破空声响起,关五娘仅几尺远的地方响起利器相撞的清脆响声,下一刻被楚慕掷出的墨刀擦着她的侧脸钉在了门框上。漆黑的剑柄在她眼前晃动,关五娘瞪大了眼呼吸一窒,扭头看了眼在三片铁扇下左躲右闪的楚慕,咬咬牙推开了门,向着门外冲了出去!
贺玦冷冷看了眼没影了的门外,以二三指上的指钩为媒介,用内力将没入门框的扇叶给吸了回来。细碎的木块落到他的白靴边,贺玦把玩着手中扇叶,负手看着楚慕在三片扇叶的夹击中苦苦支撑,眯着眼睛道:“我门外有八名死侍,你掷出武器只为放她出去,又有何用?”
楚慕在躲闪中一个没留意让扇叶擦到了腰腹上的伤口,登时疼得五官都扭在了一起。天字一号的房间不可谓不大,可用的东西应有尽有,楚慕扔了凳子扔花瓶,连那张楠木床都被楚慕拆了扔出去阻挡,仍无法破解贺玦的手法。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楚慕还是面对了这个隐约认知到的事实——贺玦的功力真的比他好上太多。
经过多年磨炼,楚慕对功力的深浅已经不似同年人那般执着,打不过就跑早成了他的至理名言,不过一对上贺玦他那股倔劲就冒出了头,恨不得一拳揍在贺玦那张欠扁的脸上将他打趴下。奈何楚慕的确打不过他,以及现在并非较劲的时候。楚慕广袖一抖,一根银丝线从他袖中钻了出来,准确地缠住了墨刀刀把。楚慕旋身从扇叶的缝隙中躲过,紧接着手上一拉,将墨刀飞速拔了出来,同时飞身往窗口后退:“谁说没有用?敢不敢跟我出去打!”
见楚慕朗笑嚣张的模样,准备一扇割断银丝线阻止他拿回武器的贺玦顿了一下,任由他撞开窗户跌了出去。他已经察觉出怪异之处:在楚慕的同伙从门撞出去的时候,他那八个死侍就应该已经一窝蜂上来把人抓了,但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恐怕是发生了变故。
一想到楚慕拒绝了他提出的要求时信誓旦旦的模样,一想到楚慕方才跌出窗户时挑着眉轻蔑的神情……贺玦忍不住一阵躁动,那股想要把人挫骨扬灰的暴戾情绪像是无数爬虫在心底来回啃啮。他垂眸低笑一声,抬手将滑过的三片扇叶摘回,反手重新将之组合成了铁扇,白衣一晃,追着楚慕从窗口冲了出去。
贺玦跃出窗户刚踩上栏杆,就嗅到一股细微的甜腻气味,随着轻微的风四处浮动。一闻到这个味道,贺玦眉头一皱,突然意识到什么心下猛地一震,立即撕下袖子缠住下半张脸屏住呼吸,再四处张望时便发现那八个死侍已经倒在角落,就连望南楼所有探头出来看热闹的歌妓小厮也是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