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慕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已经是三天后。当时在马车上,慕连芝走后没多久楚慕便昏睡了过去,再睁开眼时看见的便是卧房房顶,这之后他爹楚河便下令管他禁闭——楚慕是惯会调皮捣蛋的,从小到大关禁闭也不知多少次,他被关在房里全当是好好养伤了,却没料到第三天因为烦闷偷听家仆讲话时,得知了他娘已经失踪三天的消息。
“小少爷?小少爷您往哪去啊!”正小声聊天的婢女被一道巨大的推门声吓了一大跳,转头就看见楚慕如一道离弦之箭飞奔了出去。
楚慕也不顾家仆们的大呼小叫,赶紧运气,撒开退就去找他哥楚有赫。一种不好的预感从他心头升腾而起,他忍着痛一股气冲到大堂,远远就从大开的房门看见家里三人坐在一处,正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这丫头,惯会惹麻烦。我说让她改改性子她不听,现在可算出事了吧?”堂上的老太太紧皱着眉,狠狠瞪了一旁正揉着太阳穴的楚河一眼,语气有些不善,“知道你忙,但我这老太婆的话慕连芝那丫头又不听,看现在出事了连人都找不到。那丫头向来没心没肺,你平日怎么不多说她两句?”
“母亲……”楚河按着脑袋,重重叹息了一声。
“祖母,您消消气。”楚有赫出声道,“母亲这次也是为百姓着想,请您莫要太怪罪。”
“罢了罢了。”老太太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绕弯子。下一刻她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门外跑来,老太太眯了眯眼睛,在看清是满头大汗的楚慕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惊又怒道,“臭小子你来做什么!真是要半身不遂了你才能消停点儿?!”
楚河猛地抬起头来,瞪着两只黑眼圈,脸色显得有些憔悴。见楚慕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楚河皱了皱眉头,冲他挥挥手:“谁让你出来的?这里没你的事,赶紧回房关禁闭。”
“祖母,爹。”楚慕将两人的话完全当作耳旁风,冲冲行过礼后就抓住他哥问道,“哥,出什么事了?娘她怎么还没回来?!”
楚有赫瞪着满头大汗连喘粗气的楚慕,忍了忍还是没开口骂他,沉声道:“三天没见人,必定是出事了。”
楚慕急了:“那我去找……”
楚有赫打断他:“刘生敛的府邸被临县查抄后我们不好进去,母亲失踪的第一晚我与一些江湖朋友暗中潜入刘府,在房间里找到打斗的痕迹……我到时发现墨刀正深插在房梁里。”说着,他指了指楚慕身后,楚慕回身一看,就看见方才被他忽视的圆木桌上放着一条染血的黑布,黑布内包裹着的正是一尺来长的墨刀,古朴的刀身凝结着干涸的血液,怎么看怎么不祥。
墨刀是慕连芝惯用的武器,相传是家族代代相传下来传到她手上,慕连芝在俩孩子幼时还戏言说过今后要把刀传给他俩其中一人。
说来墨刀还有一柄刀鞘,但慕连芝习惯将墨刀用银线绑着藏于袖内,因此长上些许容易暴露的刀鞘便被她扔在了房间角落,在楚有赫二十岁冠礼的时候翻出来当作礼物送给了他——也不管楚有赫用不用得上。好在楚有赫自小和慕连芝习武,对墨刀长短的刀剑使用起来也得心应手,便差遣刀匠打造了一把适合刀鞘的短刀配在身上,才没让刀鞘在某个房间角落重新积灰。
“他们撤离得仓促,来不及收拾残局。我们进去后探查到刘府中的确有一些密室,但藏的无非是些银两,都没什么线索,甚至其中几个密室内甚至暗藏杀机。我见没有母亲踪迹,为免打草惊蛇,便草草退了出来。”楚有赫继续道,“不过在后厢房的主卧内留有打斗痕迹,周遭居民在戌时隐约有听到打斗声音,我们是在亥时入查探。以我们家在酉时吃饭的习惯,母亲未归必是查探到什么,后在戌时暴露,一番打斗后不敌被带走。但既然墨刀被留下,恐怕……”
两方人马相差悬殊,又三天过去,即使她现在还活着,恐怕也凶多吉少。
楚慕眼角重重抽了抽。他伸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汗水,沉下来的脸色隐隐带着几丝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