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世界里总有一股风在吹，像是来自一片古老的荒野，悠远绵长。

裹在一袭黑袍里的女人手里捧着一本书，目光是冻结的贝加尔湖。

她手中的书一页也没有翻过，她只是看着它。

“哗啦！”

星辰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从【模拟情景】中出来后，神经末梢依旧向她传送着疼痛信号，她站都站不稳。

“……17分26秒。”黑袍子合上书，她闭眼将脑袋后仰，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星辰还在剧烈的喘息，她跪伏在地上，一根指头都懒得动弹。

“你为什么总是很累的样子？”托这一场酣畅淋漓的被虐，她的彷徨迷惘全都抛到了一边。

黑袍子苍白的手收拢了搭在书上，星辰只看得见她侧脸的轮廓。

削瘦、苍白、冷厉。

“……你觉得怎么样是累？”

星辰想了想道：“你看起来很憔悴，很削瘦，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样。”

“我只是不想说。”黑袍子长长的睫毛扇动，她侧头看来，一双金黄的眼睛里冰冷、沉寂。

星辰歪着脑袋看她，过了好几秒才又把脑袋转回来：“我以后不要变成你这个样子。”

“我是什么样子。”黑袍子坐直了身，黑发散下来压在她背上似乎也是一种负担——不知是不是星辰的错觉，她发端的灰色往上更蔓延了。

“……”星辰抿着嘴不说话了。就像是和家长顶了一句嘴，结果发现家长斑白发鬓的孩子。

“……【模拟情景】以及扫描是不是特别消耗意识力？我现在才进化，那么多意识力哪儿来的？”

孩子倒是开始关心起家庭经济来了。

“你平时多用用，让它们快点增长就行了。”

就像是普通家长，让孩子认真学习就行了，别瞎操心。

“……”星辰不喜欢这个话题。这会让她充满愧疚感。

那种迷茫彷徨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才发现她要担心的事有很多。

比如眼下的意识力，比如成长者联盟那些孩子奇怪的想法，比如中心区外野蔓蔷薇的动作……

“行了。别想有的没的了。野蔓蔷薇怎么作妖，十二组织也不是吃素的。成长者联盟的事也轮不到你操心。——看图认字总会吧？”黑袍子又给她找事儿做了。

“今天去图书馆借书。认了字自己看书就行了。”成长者联盟的成员大多是年幼的、十二界里出生的成长型，所以图书馆里是有很多童书的。

“修炼方面，你别总靠着战斗本能，我教你的预判你几乎不用，能力也是。”这句话黑袍子口水都说干了。

“事实上我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战斗本能什么时候是预判。能力我来不及用，而且消耗太大了。”这句话星辰也口水都说干了。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星辰的悟性的确不高。

“你需要下意识地改你的习惯。今天去买块飞镖盘，用你的【影子】给飞镖加速，看你最多能在0.7秒内给它加速多少。你也可以练习控制方向。意识力你平时没事就加强它。”黑袍子抚了一下额头：“就像是，把一根根丝拧成线，减量增质。你对意识力的储存有限，当你把位置空出来了，自然意识力也就增加了。”

星辰给她比了个OK。

“时间差不多了，出去你还可以睡两个小时。八点起床泡个澡。”

黑袍子挥了挥手，眼前灰色的世界就像被水稀释了一样变淡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黑袍子似乎想要一个人静静……也不知道意识力修炼方式的衍生物会不会累？

黑袍子真的是……！

星辰掐了自己一把，打断这个想法。

她睁开眼在床头摸了摸，打开灯。柔和的壁灯轻柔地在空气中漾开暖光。

脑子活跃地想着某些事，她神经也跟着紧绷着，不用想也是睡不了了。

说来她的身体也算是休息了很久了，疲惫的只是精神而已。

星辰看了看自己筋骨分明的拳头，用力攥紧后绷直凸起的筋显得是那么单薄脆弱。

白发少女松开拳头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翻下床脱掉衣服走近浴室。

她懒得等浴缸放满水，打开淋浴站到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