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楼层的时候,白衡几乎是落荒而逃,趁着前方一男一女挡在前面,从旁边的缝隙离开,捂着下半张脸寻找洗手间。
黄毛骂了声:“靠!难道又是渣渣!老大,你没事吧?”
薛居年看了一眼白衡离去的背影,收回视线说:“我能有什么事?”
白衡捂着脸找到洗手间,对着镜子放下手的那一刻轻松了,他没有变化,还是原来那张脸。
他扯开拘束的领带,给白女士发消息告诉她恐怕要晚点过去,那边立马回答那就等开场舞会结束再见。
一整层楼都被装饰得华贵辉煌,白衡找到侧门走了进去。
然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准备安安静静地待一宿,顺便思考一下自己死于破笔记本硬盘里的论文。
服务生来来往往特别忙碌,经过他几十次后,注意到他靠着一杯白水度过了一个多小时,于是给他递了一杯橙汁,低声告诉他:“祝您今晚愉快。”
说完话后就带着盘子迅速离开,继续给另一边休息的客人送茶水。
酒杯中橙黄的液体晶莹剔透,尝一口有很轻微的酒精味。一口下肚,没有减缓的心跳更加迅速了。
唔,愉快。
嗝。
这本该是一场美好的值得回忆的生日会,无论因为白女士还是砸了那么多的钱的原因,白衡一点都不想搅和它。
可是他似乎喝醉了。
他撑着桌子边沿,谢绝了旁人的搀扶,可有一双手不听劝,总是若有似无地过来扶他,白衡脑子里很乱,尖锐的迟钝的噪音乱成一团。
不远处有人在劝酒,那个高瘦的明星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被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围着。
旁边的黄毛像个移动的宝宝保姆。
“老大,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回去活不了啊……”
“老大我替你喝!我小叮当阿黄替你出台替你赴汤蹈火啊啊啊!你理理我!!”
过快的心跳声冲击着白衡的耳膜,他推开腰上的一双手跑出了门,只知道沿着走廊找空旷的地方,忽然想起自己的房间号,于是摸进了电梯。
之后想起来,白衡一度觉得自己是个天才,竟然还看得懂数字。
世事无常瞬息万变,一个电梯门开合的时间罢了,画风从热闹高贵转变为“背后有鬼”,阴森森的气息和不知从哪儿掉出来的手臂表明他眼中的世界已经截然不同。
耳边出现了诡异的尖叫声,眼前变成了阴森的画面,花瓶后转角处都躺着几只断臂割舌的落魄老鬼,白衡不得不低下头——这次真的变身了。
而且变化的这位是个通灵体质。
俗称喝酒壮胆,白衡现在就处于这样的阶段,路过的时候都不带抖,跟个麻瓜半斤八两。
只见被他踩了一脚的老鬼向他比了两根亲切的中指,骂骂咧咧地送了他一句“甘霖凉”。
白衡酒意上脑也送了他一根友情中指,然后在老鬼目瞪口呆的眼神中扶着墙往前走。
老鬼不服地靠近他东戳西戳,白衡忍不了把手一挥,这一挥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因为他断片了,只记得朦胧的带着苦涩味的焚香味,那应该是对方身上的香水味。
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些让单身老鬼骂街一晚上的事情,从耶稣到玉皇大帝都被老鬼云操了老娘,他都没有印象。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上半身被横了一条肌肉匀称结实的手臂,看见身边男人的头发和精致的五官,感受到自己隐隐作痛春光灿烂的小菊花,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老鬼消失了,可明明没有到二十四小时。
白衡思绪卡壳了很久,久到薛居年醒来与他对上眼,两人相顾无言,对方眼中的疑惑渐渐转变为凌厉。
这幅表情好像在思考“老子出场费分分钟几十万,老子要跟你个小犊子好好算算账”。
这一算账估计能把白衡卖了都不够。白衡想到自己兜里只剩下十三块五,连个煎饼果子都买不着。
睡了个圈里顶配,付不起价钱,他难道只能去割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