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韩玥十分痛苦道。
窦怀青转身去了外面坐下,里屋的韩玥慢慢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痛苦也消失了。
她刚才是装的。
隔墙有耳,她不得不这么做。
现在还不能跟窦怀青摊牌。
这段时间只能这么装病了。
“唉……怎么就……唉……”屏风外,窦怀青的哀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韩玥弯了弯唇:宛央,这么多人担心你呢。
十月一日,寒衣节。
韩玥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辞了朝廷的百官祭祀,本来每年韩玥的生辰就因为这一日的祭祀而鲜少大办,今年又在国丧期间,更是不可。
从雅皇后的牌位,韩玥从京城带到云阳,又从云阳带回京城,如今安静的躺在她的柜子里,寒衣节这天,她跪在从雅皇后的牌位前说了不少话。
而陆将军这边,她没有祭祀,因为她知道今年有人会去专门祭祀陆将军夫妇。
襄郡,瑾玉山庄。
陆初跪在灵案前,对着上面的两个牌位恭敬的叩头:“父亲母亲,孩儿给你们磕头了。”
寻常的孩子若是听到自己生父生母另有其人或许会经历一段自我怀疑的阶段,可是陆初没有,她很快的接受了。
因为她发现,尽管自己的亲爹亲娘已故,可她从小到大,什么也没缺着,不论是情感上的,还是衣食住行上的。
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再怨天尤人岂不是不知好歹?
在这方面,陆初和韩玥又是出奇的相似。
祭祀完陆子若将军夫妇后,陆初跟叶氏嘀咕了几句,叶氏看了她一眼,没反驳她。
晚饭时,一碗长寿面被叶氏摆在了上座的位置。
施瑢眨了眨眼,反应过来这是给韩玥摆的,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对叶氏笑道:“总算有人能记住姑娘的生辰了。”
陆初低头扒了几口饭,闷闷道:“这次送不成生辰礼物,明年我要当面给姨娘送。”
“自然。”施瑢笑。
窦怀青没忘记韩玥的生辰,一结束百官祭祀她就匆匆的赶到了太尉府,跑打了韩玥的床前,兴致勃勃问:“今日你生辰,想要什么?”
韩玥的手捏了捏被角,脸上浮起笑意:“我想要个石榴。”
“就要个石榴?”窦怀青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昭武校尉虽说俸钱不多,但我有私房钱啊,放大胆了说,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来。”
“我就想要个石榴,”韩玥强调道:“还是大石榴。”
窦怀青皱了皱眉,缩着脖子看着韩玥,她认命道:“行吧,我去给你买大石榴去。”
她这一趟出去,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才拎着一篮子的石榴进来,讪讪道:“我跑遍了京城的集市,竟没有一家卖大石榴的,这些都是最大的了,你看看……要是不喜欢,我、我再去看看……”
她这一篮子石榴,模样不如陆初摘得那个,个头也不如陆初摘得那个。
韩玥眼中流露明显的失望,但她还是扯起了嘴角,对窦怀青露出一个牵强的笑意:“挺好的。”
可这些石榴她摸都没摸一下。
“让下人们分了吃吧。”韩玥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皮包骨头的手指,怔怔的想,有些惊喜,真的只有那个孩子才能给自己了。
还有半年,还有半年就能见到她了。
窦怀青不知道韩玥在想什么,她只能站在她身旁,陪着她,期盼她有什么事能吩咐一下自己。
然而直到韩玥说累了,要睡了,都没有再吩咐自己一下。
窦怀青走出韩玥的卧房,手里还拎着那一篮子石榴,她指着石榴骂道:“破石榴!一点也不争气!”
也不知道是在骂石榴,还是在骂自己。
乡试高中的榜单迟了一个月后传到了襄郡和京城,陆初的名字高高的挂在第一名,桂榜解元。
得知这个消息后叶氏又喜又忧,喜得是陆初有出息,忧的是来年入京,她又该如何安身立命?
施瑢则对着陆初行礼,笑道:“恭喜小主人得中。”
陆初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问道:“云阳那些人以为我死了,他们不会将我的名字划掉吧?”
“不会,”施瑢道:“他们不敢让皇上知道您死了,只会到时编个您或许在路上遇到劫匪,无奈缺考的瞎话,蒙骗过去。”
饶是陆初经历过那些变故,也不禁被这句话给压得冷笑起来:“好算计啊!”
“小主人,姑娘现在差不多也看到您高中的榜单了。”施瑢道。
“啊?姨娘她、她也会看到呀……”
刚才还人五人六冷嘲热讽的陆初,瞬间成了拔了毛的鹌鹑,羞的脸红起来,热切的眼神中还隐隐有一丝期盼。
施瑢:“……”果然一提姑娘,小主人这只凶狠的狼就会变成摇头摆尾的家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