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生气?你真得没有生气?”顾惜狐疑,“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不理我,还躲着我?”
“我……”
孟瑜只道了一个“我”字,便哑然无声了。
顾惜一直安静地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回答。虽然黑夜中他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孟瑜微微侧过头去,幽幽叹了一声,道:“我只是生我自己的气!”
顾惜:“……”
这答案实在出乎意料,顾惜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
须臾,他才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孟瑜低沉着声音道:“是我做错了事。”
顾惜再问:“你做了什么?”
孟瑜却闭口不语了。
顾惜不放弃,紧接着又问了几次,孟瑜始终不答或者依旧是那句话,他做错了事。
顾惜无奈,不再逼问。孟瑜既然不说,总有他不说的理由。
不过,他心里也有了一些猜想,孟瑜做错的事应该和他有关吧,否则他也不用躲着他了。只是,自己那时候也没怎么样啊,反倒是孟瑜耿耿于怀这么多年,到如今还没放下心来。
顾惜劝道:“都过去了,你也不必多想。”
见他又沉默不语,顾惜转了话题,问了他的近况,孟瑜才开口说了起来。
也不知聊了多久,顾惜坐得有些累,兀自躺回了床上,又往里挪了挪,孟瑜便也脱了靴子,躺在了他身旁。
两人平躺在床上,继续聊着各自这几年的事。但是,孟瑜只字未提他在南疆的那两年。
他越是不说,顾惜越是明白,那两年他过得很难,很苦。
顾惜张口欲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此几番过后,他心中一横,问道:“阿瑜,能和我讲讲你在南疆的事吗?”
他问出口后,床上随即陷入一片令人沉闷的安静之中。
过得片刻,孟瑜淡淡道:“刚去的时候不习惯,后来习惯了就好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顾惜却知道那简单的三个字“不习惯”并不是轻飘飘的,它必定包含了万分的艰辛与凶险。
顾惜转过身去,心疼地望着他的侧脸,哑声道:“战场上凶险万分,刀枪无眼,你定然很不易……阿瑜,你受苦了。”
孟瑜顿了顿,语气无波地道:“也没什么,只不过杀人而已。”
闻言,顾惜心下一紧。
一个孩子杀了人又怎么会没什么呢?那时,他该是多么的惊恐与难受啊……之后,有人开导、安慰过他吗……顾惜望着他模糊的侧脸越发心疼。
“你会怕我吗?”孟瑜忽然道。
说着,他也转过身来。两人面对面地看着对方,靠的很近,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各自的脸上。
顾惜疼惜地道:“我怎么会怕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