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瑜微微错开了视线，低沉着声音道：“我杀了人……好多的人……”

顾惜宽慰道：“保家卫国的将士，哪有不杀人的……你若是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你，而且还会死更多无辜的百姓……阿瑜，南疆的百姓都会感谢你的。”

“谢谢。”孟瑜低喃了一声。

他随即又转回身去，平躺在了床上，顾惜看了他一眼，跟着躺直了，两人都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床幔。

“阿惜……”他蓦地低声唤了一声。

“嗯。”顾惜应道。

“阿惜……”半晌后，他又唤了一声。

“嗯。”顾惜依旧应道。

他动了动身体，再次侧过身来，又伸出手抱住了顾惜的腰，将头埋在了他的脖颈里。

顾惜莞尔，没有推开他，伸出一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背。

“舅舅。”他低声叫道。

顾惜嗯了一声。

耳畔渐渐响起了孟瑜均匀而轻浅的呼吸声。顾惜一动不动地任由他抱着，怕吵醒了他。

他的脑子依旧很清醒。很多事又浮现在了脑海里。

孟瑜是什么开始时候叫他舅舅的呢？

他都快忘记了。

好像是那次醉酒之后吧……

孟瑜以前都唤他“阿惜”，即使后来孟旭为他取了字，孟瑜还是唤他“阿惜”。

顾惜比孟瑜年长两岁，一开始还没什么，有一天他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顿时不乐意了，一定要让孟瑜叫自己哥哥，或者干脆按辈份来叫舅舅。

孟瑜不愿，顾惜就死皮赖脸地要跟他打赌，若是他赢了，孟瑜从此后便要叫他舅舅。

只可惜打了好几次赌，他就是没有赢过一次。

顾惜无奈，也就随他意了。

直到四邦来朝时……

他记得西凉有个小王子，让人挺讨厌的，仗着自己孔武有力，一直叫嚣着要在殿上比武。

他是王子，要跟他比武，自然也要是位王子。

那时，孟瑜才十三岁，习武不过三年。孟旭其他几个儿子就更不用说了，二皇子孟琅也只有十二岁，还是个文弱书生。而那个西凉王子都快二十岁了，他也好意思！

好在，安乐王跳出来嚷嚷了一番，最后，将比武换成了拼酒。

顾惜的酒量正好不错，他担心孟瑜，硬是以长辈的身份替了他与那小王子拼酒。

后来，那小王子是直接喝趴下了，可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没当场趴下，却也闹出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