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年后。
突兀的手机铃声骤然打断了南阳深沉的回忆,他把夏青冥的画像放到一边,按下电话的接通键,原野气急败坏的声音立马就传了过来。
“我操,南家小子你什么情况,这个月都第几个了,你再把相亲对象气跑,你就会被各大婚庆公司拉黑的你知道不!”
“都怪聂筠那混蛋玩意给我捣乱!”南阳愤愤地说。
“他不给你捣乱你也成不了,”原野似乎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幽幽地说道:“人家妹子都跟我说了,说你血腥暴力没人性,还他妈是个死基佬!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人家再问你学什么专业,你就说你学药的,非要说自个儿学医的话,能不能别说你学外科的!”
“......”
“行了,你也别太丧了,今晚要不要来我这儿玩会儿,店里今儿个来了几个漂亮男孩,还有个外国的,你要不要来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不嫌弃你的,说不定能破个处哈哈哈哈!”
“我,操!”
医大一院神经外科
南阳在键盘上干脆地敲下回车键,然后站起身来,绕过两个拼在一起的办公桌,取走柜子里的随身医药箱。
“要走了?”刚查完房回来的年轻医生倚在门口看着他。
“嗯,”南阳脱下白大褂,笑着点点头:“明天见,廖前辈。”
“真好啊,听说这届实习生里,你留下的可能性最大。”
“那我先谢谢廖前辈的祝福了。”
廖医生莞尔,侧身让开出口,在南阳踏出门槛的一刻突然发声:“南阳,其实你去你父亲的医院更容易一点吧?”
“我还是比较喜欢公立医院。”无框的眼镜片下,南阳的眼里闪过一丝警惕,他微微侧头笑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了。
忽明忽暗的彩灯轮番从脸上滑过,万宝路香烟的盒子被随意地丢在桌面上,偶尔被过大地音乐声震得移了位,里面只剩零星的两三根。
聂筠把烟头碾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淡定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漱口水,起身去了去了卫生间。
坐在他旁边的黄毛青年微微一笑:“咱老板娘讨厌烟。”
众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该干嘛干嘛。
包间对面的主吧台上,南阳背对着他们,面前摆了一杯看不出颜色的酒,神色极其颓丧,原野坐在吧台里面,脸上写满了你活该。
五分钟前
看到南阳进了酒吧,原野招招手,叫来一个男孩:“来,小唐,这位是南阳,原哥跟你提过的。”
“你好,我叫唐宁。” 男孩上下打量着南阳,似乎有些满意地一笑。
“我叫南阳。”南阳也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仔细观察着面前这个被原野吹上天的男孩的脸。
长久的沉默令在一边拉线的原野都尴尬不已,唐宁刚想找找话题,就听见南阳猝不及防地开口:“你正过牙吗?”
“什么?”
“你正......”原野一把捂住南阳的嘴。
“你他妈几个意思?看不上我就直说呗,用得着变着法的嘲讽人吗!”唐宁眉头一皱,他旁边跟着来的朋友们也凑近了些。
“小唐,”原野低低地说:“给原哥个面子,今个儿你们桌免单。我现在也超级想揍死这混蛋玩意!”
唐宁虽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也知道自己牙丑可也没被人这么直白地点出来过,十七八岁的男孩又最是好面子的时候,但全桌免单也的确让他心动,他不情不愿领着人走了,留下黑着脸的原野和快被他憋死的南阳。
“脑子是个好东西,别就饭吃了。”原野凶神恶煞地在南阳耳边说。
“我不爱吃猪脑,聂筠爱吃。”南阳哼哼着。
“操!”原野松手把他扔回位子上:“你他妈想要什么神仙啊!那唐宁长得就够好看的了吧!你还挑人家牙有问题,你他妈的挑对象还是挑驴呢!”
“哪好看了?长得还不如聂筠呢......”南阳小声嘟囔了一句。
“现实点行吗?长成他那德行的我上哪给你找去?”原野用食指关节敲着桌子:“唉?聂筠......?”
“怎么了?”
“你看那个红衣服是不是聂筠?”原野眯起眼睛顶着对面的柱子。
“我操!”南阳一拍桌子站起来,吓到了旁边一对撩骚的。
聂筠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短袖衬衫,下摆扎进了黑色的西服里,领口开到前胸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肌,略长的头发在脑后随意的一扎,些许碎发散下来落在了被他压在柱子上的黄毛青年脸上,他中指和无名指夹了根半截的香烟,烟尾戳在青年的下颚上,食指轻轻覆在他的眉梢,南阳和他们隔了大概三桌左右的距离,两人面部相贴近的部位弥漫着烟雾,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但是以姿势和距离来判断,无疑是在接吻。
“你干嘛去?”原野伸手一捞,捞了个空,南阳已经提起他的医药箱冲了过去,在黄毛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的时候,抓住聂筠的后衣领,把人摔倒就近的一张椅子上,又把椅子往桌子下一推,正好将他的头卡在桌子下面。
“谁啊操!”聂筠的声音被闷在桌子下面穿不出来,他鼻尖擦着桌底,眼前漆黑一片,耳畔轰鸣着来自桌子上面粗暴撞击的金属声,他想起身,奈何桌子的边沿正好卡在他咽喉,他不敢乱动。
不一会,他就感受到一双手揪着他胸前的衣服乱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