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筠又点开视频看了看，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打死他他都不觉得自己会长得像只狗。

他又返回对话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聂筠做好了准备去迎接南阳暴风雨般的嘲讽，可没过一会那一小行字就消失了。

“我去睡觉啦！”范特列夫对着聂筠耳朵大吼一声，然后裹着毯子猫回他的沙发去了。

窗帘的遮光性能并不好，窗外的万千霓虹还时不时能钻进来，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芒打在聂筠的脸上，暗淡的光里，他把嘴唇抿成一条缝，看不清表情。

天鹅聚会是在通常都是在傍晚开始，南阳没管聂筠，睡醒了收拾收拾就直接回了家，南东然坐在沙发上看医学文献，顾玲玲在屋里把缝纫机踩得唧唧复唧唧，他百无聊赖地趴在窗户边上拆开一袋子脆枣嗑，脚下还有一大箱子，这是顾玲玲托她的小姐妹儿从新疆带回来的，他知道聂筠喜欢吃，所以打算一个枣都不给他留。

但是他的计划还没实行完一袋就被顾玲玲发现了，他的亲妈不但抢走了他手里没吃几个的脆枣，还踹了他好几脚，一股莫名的悲愤之情突然涌上了心头，他一把抢过那袋儿脆枣：“顾玲玲，我才是你亲儿子！”

“你给不给我！不给我我一会把你衣服剪了！你晚上裸奔去吧！”顾玲玲把手在南阳胸前一伸，一副我更年期我不讲理的模样。

“你天天就知道做衣服做衣服的！亲人就在眼前，可你只能看到那几匹破布！能不能关系关系我爹，他头都秃了！还有你亲儿子我！到现在都没对象！我同学家孩子都上小学了！你也不知道帮我张罗张罗相亲什么的！”

“臭小子你找什么对象找对象！你娘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娶媳妇？恨嫁啊你！你爹秃头怎么了？怪我吗？是我拔的吗？”

客厅里，南东然抹了抹发凉的头皮，对着屋里吼道：“你俩吵架能不能别带我！”

南阳手劲一松，怀里那带脆枣就被顾玲玲拽了去，顾玲玲还十分手脚伶俐的抱起箱子，踩了他一脚之后扬长而去了。

房间里还保持着高中时的样子，书架上摆满了书和英语听力磁带，旧一点的是高中的教辅书，新一点的是南东然给他买的医书，最底下一层是满满的少女漫画和耽美漫画，其实有不少他明明没看懂剧情却也被熏陶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他摩挲着其中一本书封上的日文——我的青春恋爱物语果然有问题。

“我的也有问题。”他嘟囔着。

聂筠大约在三点左右到了楼下，但是并没有直接下车，他把手里的录音器按灭放到储物箱里，伸了伸腿靠在副驾驶发呆。

“请指示吧，聂老板。”范特列夫侧着身子看着他。

“十二点来天鹅饭店接我。”

“行，”范特列夫黑着脸应了：“我是问你夏青冥的事你准备怎么办？”

“我没想好。”聂筠轻轻叹了口气，眉心紧了几分：“要不，揍一顿？”

“你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能不能装点别的东西！这么大人车车不会开饭饭不会做，就算你长得像天仙你也得学点人类的基本技能吧！”

“嘶......”

“错了哥，没忍住。”一见聂筠神情转凶，范特列夫立刻十分狗腿的抱住聂筠一条胳膊蹭来蹭去。

还没等聂筠抽回胳膊，一阵粗暴的敲窗户的声音就在身后炸开了，他一回头就看到南阳那张谁欠了他八百万的脸。

“卿卿我我上瘾了是吧，一屋子人都等着你呢！”隔着厚重的窗子，南阳的吼声都能清楚地传过来。

范特列夫一看到南阳立刻松了手，睁着一双浅蓝色的眼珠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聂筠：“老板娘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用不用我去解释解释？”

“老板娘个头，别瞎传！”聂筠丝毫不回应他的眼神，话音一落就推开车门走了。

南阳双手插在口袋里，右脚尖啪啪砸着地面，嘴角下扬，满脸的不爽，聂筠十分机智地绕开他走，没走两步后衣领就被人拽住了，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南阳。

“我说你能不能提高一点穿衣服的品味，一个大男人天天穿得这么喜庆，你要上轿啊！”

“你又抽哪门子疯？”聂筠不可理喻地看着他，伸手拽了拽自己身上唯一一件红色的长袖衬衫，还是穿在黑风衣里面，扎进了裤腰的。

“我让你少买点红色的衣服，穿得跟个牛郎似的！”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