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以后，就作为我的爱人，和我生活在城堡中。”

约法罗愕然的抬起头。

“爱人，我只是被送来的祭品，是做不了龙类的爱人的。”

“你说你爱我，我向你核实，你承认了。”墨亚没当做一回事：“精灵难道是善变的种族吗？”

“不是。”约法罗只能这么说。

“那好，就按昨天晚上说的，你现在是我的爱人了。”墨亚自然而然的接下约法罗的话：“更何况在与你度过一起躺在床上的一晚后，我的确感到很愉快。”

我们什么都没有做啊，约法罗茫然的想，更何况，我说爱你，就可以成为你的爱人了吗，那这样所有的人都对龙王说我爱你，岂不是龙王的床，甚至整个玻海都不够地方了。但是他没有纠正龙王的想法，这是正好的事情。

墨亚没有想到约法罗所考虑的这么多问题，他正满心沉浸在被人告白的喜悦中，这让他觉得自己离爱情很近，突如其来的邂逅让他的身边有了这位百合一样的精灵，当和他对视时，好像看到了自己不曾去过的森林和陆地。

“为什么你的身体不像是一般的精灵一样滚烫呢，通常纯粹的水元素生物都受不了别的物种活着的，血液的热度，但是你与他们不一样，虽然你的身体很温暖。”

墨亚说着，用指尖小心翼翼的戳着约法罗的手，约法罗在心底叹气。

“我是塞斓精灵，拥有水元素，虽然不够纯粹，但也能调和血液的温度。”

太阳在这时升起，约法罗第一次在海上看见日出。

橙红色的圆球星体在海天相接处缓缓升起，射出万丈光芒，水面像是被阳光唤醒了一般，流动的波纹上都飘荡着绚丽的霞光，闪烁着难以直视的金色光点，此外，天际的云，在这种橙色的光芒中被渲染成柔和的浅粉或者淡紫。

这是天堂一般的光景。

远方的小岛上，渐渐传来人鱼的歌声，很久之前，水上的群族就用这种方式引诱路过的水手，蛊惑他们的灵魂。

墨亚没有看日出，他的目光停留在坐在船头的精灵身上。

约法罗沐浴在海洋新生的光芒下，同时也一点点将他点亮，他碧绿的眼中是破碎的星芒，他的肌肤在阳光下洁白的几乎透明，让少年仿佛由白色羽毛构成的一样。他棕褐色的卷发柔软的泄下，发丝蜿蜒。

究竟是金色的，还是棕色，在一瞬间，墨亚在心底犹豫着。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小船安静的划开波浪。

墨亚突然眯起眼睛。

“约法罗。”

精灵回过头。

龙王在小船上站起，他原本白暂的四肢，正飞快地爬满黑色坚硬的龙鳞，骨节发出清脆的扣合的声音，最后，鳞片和关节凸起的骨刺像盔甲一样将他包裹，闪动着金属的光芒。龙王的脸上，从眼睑下生长出同样细密的鳞，那个娇美的少年消失不见，恶鬼在精灵的身旁，红发如同火焰，在空中飞舞。

“在这里等我。”

·

远处的水中突然爆发出海啸一般的波浪，水墙冲着小舟拍过来，约法罗下意识地闭眼，用胳膊护住脑袋，却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和冰冷的水，一个气流组成的圆球将他罩在中间，他抬起头，看见全身赤红的恶龙从深海中跃出，如同乌云一般遮住了太阳，海面上映照着它不祥的阴影，在巨龙的身下，墨亚如此渺小，让约法罗在瞬间感到心悸。

“墨亚！”

恶龙向墨亚吐出龙息，他甚至没有躲避，身影快速到难以辨识，在一瞬间出现在巨龙的嘴边，以手无寸铁的情况下，他布满黑鳞的手臂如同利刃一般刺透了恶龙的右眼，紧接着，墨亚将山一样的龙提起，那带着尖刺的尾巴从墨亚的身后扫过来，龙王以一种诡异的不可能达到的姿势转身，伸手抓住长尾，却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的不由得后退，他的手掌，被尖刺穿透。

停留在半空中的恶龙扇动着巨大的翅膀，魔压让海水激起一道道滔天的浪。

在他的下方，龙王的双眸中闪动着狰狞的红光，他的喉中传出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咆哮。

这时精灵如此直观的，亲眼见龙类之间的斗争，他们身形的每一次闪动，都会飞溅出殷红的鲜血，也让约法罗明白，在他们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时，他自以为的龙王凶恶的眼神，不过是他天性中算得上友善的探究。恶龙庞大的身躯在墨亚狂暴的攻击中变得支离破碎，最终，他一只手刺入龙的胸膛，另一只手抓住伤口的边缘，低吼着扯开。

黑红色血雨，哗啦啦的落到海面。

巨龙的身躯无力的掉落，海浪四溅。

龙王全身都像是被血洗过一样，充满了各式各样的，触目惊心的，或深或浅的红色，从他瑰丽的头发蔓延到浸透了血的袍角，龙鳞收回，他又变成那个美艳洁白的少年，面庞如同天使一般柔和流畅，他的手臂纤细，手掌上，与他的身躯同等大小的，暗红色的龙的心脏，筋膜暴露在空气中，正在沉重的跳动---

咚---咚----

万千块碎肉炸开。

血中，约法罗唯一能辨认的，是龙王蓝宝石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