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燕太后生辰在望，皇帝拿不准寿礼送什么，拟向姊妹昭歌长公主问计。

长公主诞下幼子不足弭月，镇日围着孩子转不免心烦意乱心疏意懒，一得传召，三千青丝松松挽成个斜髻，连凤冠也无心戴正了就入宫来。

“赫连玦，南太妃若看见你这个邋遢样子，能当下就痛心疾首昏死过去。”

南太妃是长公主亲生母妃，现远远地居于行宫。

“不管她了，我还脖子痛呢，向谁抱怨去？”

被这么一说，连赫连玺也觉得脖子有些酸了。

赫连玺向一边的女官作手势，两位女官立即上前来，替她将巍巍高冠摘下。

披着头发的女皇帝，如同卸下狼皮的羊羔。

长公主向背后平金团龙缎软枕上一歪，叹着气问道：“我不知，皇姊整日就想着讨好燕太后，能有什么好处呢？”

皇帝啖着茶，故作高深笑道：“皇妹莫好奇，此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长公主轻轻地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如他们所说的，皇姊有恋老之癖？”

话音未落，皇帝脸色一变，手中杯盏“砰”一声落在桌面。

长公主登时缄默，假装方才什么都没说，过了一会儿，才转议起正事。

侍从取来一只华美钿盒，长公主素手亲启盒盖，只见一颗比拳头还大的砗磲珠，静静躺在乌绒衬垫上，夯实圆润通体生光。

长公主激动道：“此乃时麻逸国所进贡的砗磲，我一辈子几时见过如此大的珠体！”

皇帝否决了，“太后一贯弃奢从简，未必喜爱这类张扬之物。”

长公主不甘心地作罢，取出另一只长盒子，像是什么卷轴。

“不要紧，我也料到太后喜爱古雅，皇姊请看这幅画。”

两个婢女才走开步子将画卷徐徐展开，展开到一半皇帝就失去了耐心。

“好歹顾着些尺幅，这个尺幅的画，再好也只能束之高阁，朕觉得送这个更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