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渊月狐,是九尾狐族远古支脉之一。他们在月光的照耀下,便会现出九尾,实力大增。
云若虚还年轻,修为尚浅,但他天赋异禀,那双冰蓝色的瞳孔便是六界至宝“盗梦之眼”。若意志不坚定,无论是谁,稍与他对视一眼,顷刻间便会进入梦境。云若虚这三百年来随南越凌之南征北战,立下过无数战功,故而受封“梦神”之号,但在妖界是没有人承认的。
“请梦神大人安。”
“您是前辈,无需多礼。”屏风后的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伴随跌宕起伏的琴声,勾起云浪内心的回忆。
云浪不得不与云若虚搭话分散注意力,他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陷了进去:“神仙到底是神仙,妖怪也还是妖怪,我做不到清心寡欲。”
“活着就有欲望,仙妖皆难幸免。”
琴声骤停,云若虚自屏风后走来,一派悠然。他已然无云若盟所描绘的那股少年感。暗紫色衣衫,褐发编织成的鱼骨辫,年轻的面孔下,冰蓝色双眸比云若盟更见深邃。
“前辈是我见过,很特别的人。”云若虚长袖一挥,屏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小桌两盏清茶。
云浪坐下,道:“愿闻其详。”
“你很执着,却无执念。而且……这迷魂香竟对你毫无作用。”
“不瞒你说,我百毒不侵药石无用,何况是迷魂香。”
“我看了你的梦境,你就不生气吗?”云若虚问。
“为什么要生气?”云浪抬眸对上他的眼睛:“能使我入梦,那是你的本事,开门见山吧。”
“也好。”云若虚落在他身后的藏灵伞上:“萧魂不懂事,我却深知这伞的来历。我本妖族中人,你留在天界,我也不会揭发你,甚至会帮你,但五界盟书,你不该觊觎。”
“觊觎?五界盟书,从来是能者得之。别忘了,你终究还是妖!”
“这样吧,放弃五界盟书,我随你回妖界,如何?”云若虚开出条件。
云浪却冷笑道:“好笑,你也太看轻了自己,你此时回去,南越凌之必以此为借口大军压境,如今妖界一盘散沙,如何挡得住天族的精兵良将?”
云若虚也不再和云浪装模作样,笑得爽朗:“哈哈哈哈,那你不是来找我,来天界做什么?难不成等南越凌之踏平了遗神部落,你觉得他会放过妖界?”
“我要盗梦之眼。”云浪看着他,认真地说:“盗梦之眼、轮回之眼以及造化之眼,这‘卫道三眼’是上神界传世的神物,就连‘五界盟书’在东临的消息也是通过轮回之眼传世,我想它们一定与‘五界盟书’有所关联。”
云若虚端起茶水,摇了摇茶杯,晃荡的杯中月,一如持杯人的心境。云若虚又道:“盗梦之眼是一种天赋,并非我想给就给得了。”
声未落,水声起,桌面上的茶水化作无数利刃在云若虚的力道之下,朝云浪席卷而去。
云浪不慌不忙撑开藏灵伞,好巧不巧正好接下了这场“雨”。
云若虚似有控水之能,水滴再度从地面聚拢过来,一滴一滴盘旋空中,好似悬挂的水晶一般,将云浪控制在阵法中心。
云浪诧异地睁大眼睛:“隔空御物?”
隔空取物的性质与借力打力相同,以空气作为媒介御使他物。但神族遗留下来的这种高深的法术在妖界从未见过,除非精修通灵的法器,别的东西哪这么轻易乖乖听话。未曾见过,所以震撼。
但云浪哪那么容易服输,他步伐快而凌乱,乱中自有其序,身法飘摇,行踪似幻,来来回回穿梭其间。直到水滴全数落地,安安稳稳站在云若虚身后的位置上。
云若虚自然是看见了的,他清冷的面容下,有一丝决绝,翻袖间一把九弦琉璃琴在手。
“灵犀一方。”元浪惊愕地看着那把琴,灵犀一方是通灵之物,寻常琴师无法弹响,也是南越凌之最钟爱的一把琴。
忽然,一指勾弦,筝声轰鸣,远播整座庭院。
被音波逼得后退数步的云浪揉揉了耳朵:“能奏响灵犀一方,你真不简单,不过……你觉得你赢了吗?”
“你打得过我吗?”
“打不过。”
云浪眼神一冷,八股游丝骤出,佯攻云若虚。云若虚躲闪之际,云浪的游丝却无意纠缠,来回缠绕于灵犀一方之上。云若虚觉察,按琴施法琴声再起,云若虚摆脱束缚。云浪快步躲闪,左肩骇然留下一道长长地血痕。这无形的攻击最是难缠。
这时,清风过境,云若虚身后桃花香气扑鼻而来,无数飞花落了一身、一地。分明是阳春三月开的花,却送来一缕清凉的寒意。无人见识过的法术,云若虚闻所未闻。
他早有防备,注意力在花,却防不及身后冷枪入体。云若虚这才想起来,云浪早在方才动手之时,就已将藏灵伞打开。他不由自责自己竟还存有侥幸心理?
“你别杀他。”云浪淡淡地开口。
秋月白抽出枪,右掌中冒起幽蓝火焰,飞花好似听他号令一般燃起。桃花燃烧后的余烟,弥漫整座宫殿,云浪彻底醒了,除了云若虚与灵犀一方,这根本就是一座空无一物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