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界人马皆被拦截于南天门外驻扎,云浪与秋月白则被带离,跟随萧魂进入天宫中,安置于一处宫舍内。
甫踏入宫舍,越过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超大的床,以及窗前的摇椅,其余物品多小巧精致但一应俱全。云浪盘算着这么大的房间,住五六个人想来不成问题,也不知道住的是些什么人。
“这是什么地方?”
“这儿嘛……正是鄙人的居所。”萧魂得意地笑道:“怎么样?不错吧?这儿宽敞又明亮,最重要的是,这院落偏远,少有人来。”
“为什么带我们来?”云浪问。
萧魂指了指仍靠在云浪肩头“装死”的秋月白,道:“你问他咯。”
云浪挑挑眉,把秋月白扔到床上,打量四周,猜测秋月白与萧魂关系必定不一般,又问:“就你一个人住这儿?”
萧魂叹气:“原本是有很多师兄弟姐妹的,可惜他们都牺牲了。”
“对不起。”云浪轻轻地说。
“没事儿,这整个院子共有三间大小相近的房子,东边那间是七弟弟住的,北边那间是若虚弟弟住的。不过七弟弟通常夜宿军营,若虚弟弟也许久未曾回来,你们只管放心住下。”
咚咚咚——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名侍女道:“萧少爷,晚些时候主上请您过府一叙。”
萧魂答:“行,我知道了。”
能在萧魂面前称主上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这南天界之主南越凌之。萧魂非武将,南越凌之这种时候找他多半也是为了往妖界做人质一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云浪十分谨慎,合计着早早地熄了灯就寝。可麻烦的是,这床虽大,却只有一张。
云浪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看着秋月白呈“大”字状霸占整张床的三分之一。一想到如今躺在床上这人,昔日行军之际,秋月白与他共居一帐的时候,这人不知怎的竟放弃了厚实的被褥,凑过来与他抱团取暖。云浪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耳根泛红,走到一旁摇椅上休息去了。
静谧的黑夜中,一缕银辉落在窗沿上,伴随幽怨的箫声,云浪很快入睡。他从来没有梦,可这一次不知怎的,意识休憩时便回到了离开妖君殿的那一天。
白知秋还是一如既往地身着袒胸长袍,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他看了一副画有石头的图画。
那黑乎乎的石头在阳光的照耀下会变得透明,发出五彩的光芒,传说中的武神之泪。
冰凉的眉心有一股温热传来,太阳穴上好像有东西在揉动。云浪这才察觉自己竟然睡得这么沉,连有人近身都没感觉。
他强撑着想睁开自己好似有千斤重的眼皮,或许太累没有成功。他察觉到自己并非坐在摇椅上,而是躺在床上,浑身乏力,心中一颤。
翻身过去想撑起身来,发现自己枕着的不是那硬邦邦的枕头,而是软乎乎的,绵柔的料子……
云浪猛然惊醒,却听见耳边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传来:“醒啦?”秋月白的声音很好听,再加上他独特的语调,轻快中带了点儿痞气,霸道中又蕴含了几分温柔。
秋月白让云浪睡在自己大腿上,一手遮住他的双眼,一手轻慢地揉着他头部右侧的太阳穴:“乖,别动……”他语气中带了几分玩笑,却始终没有松手,紧紧遮住云浪的双眼。
云浪停止了反抗。
“这么乖?你就不怕我对你图谋不轨?”秋月白见云浪安静后不发一语主动搭话。
“你都这样说了,自然不会。”
秋月白松开手,将他的脑袋放回枕头上,起身跪坐趴在床边,托腮看着他说:“傻浪浪,你知不知道,你可差点儿就着了别人的道儿。幸好是有我,所以你以后别老避着我,这样我会很伤心的,你受伤了我也会很心痛,万一我心碎了可咋办,虽然我是妖,可是没有心我也活不了,我活不了老龟就没有主人了,玉桃没人照料也会死掉……”
“劳你闭嘴,多谢。”
“哦。”秋月白停止了叨叨。
云浪感觉屋内的光线格外刺目,好不容易适应后,却觉得身体被抽空一般浑身乏力。他也干脆不着急起来,侧过身去看秋月白。望着秋月白久违了的笑容,云浪心情不差,问:“皇少怎么会来?”
秋月白很是受用,说:“哟,到底是历练了一番,学乖了,知道叫皇少了。”
“我对救命恩人从来都很客气。”
“哼,你还说呢,区区一座梦渊城,就想把我留在妖界?我是那种人吗?”秋月白气鼓鼓地说。
“皇少到底是长大了,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了。”云浪笑道。
“喂,我一直很聪明的好不好,至少我能看出方才引你入幻的,正是盗梦之术!”
他们都知道,普天之下只有拥有“盗梦之眼”的云若虚才能施展这独门秘术。
今夜是月圆之夜,也是梦渊月狐一族法力最强大的时候,云若虚自然也不例外。那阵箫声应该就是入梦的引子,再加上明月银辉天然的力量,云浪难以察觉也在情理之中了。
“你入梦已深,若是身体先醒来便会致幻,我要不蒙着你的眼睛,久别重逢后,我怕你做的第一件事就要拿把刀砍我。”
“幸苦你了,但云若虚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