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月前从族地下派,说是修行更像是说变相流放。以一句‘少祭司心思不定,天分虽高但更行稳重态度分清善恶’为令,好生被请去族外,大有把唐淮流放不收好心思不允回去。
唐淮自己是知道症结所在,可他真不觉有什么错处,直至前几天告说是貂族小主子出逃,又·很·不·小·心的让唐淮在客栈碰到主仆几个并一直推说貂族长辈耽搁,唐淮这提前过上几日父亲生活。真使他生了认错归族的心思。
便从清早抱着孩童在妖市走着逛上一遭又一遭,也不知这小崽子怎是眼尖,指着山道旁石上明刻的妖文饕餮宴,扯住唐淮衣襟呜呜咽咽攥抖着。逞不过邀请,只得认命陪这小少爷上去一趟。
山道颇是陡峭,七扭八绕还是瞧不着头儿,一阶台上浮片青苔不打眼被貂家小主子踩到,害得打滑下楞赖在唐淮背上再不肯沾地。
唐淮也无法,只能哄他趴稳当踩着阶一步一步稳走上去。
等到了洞口,里头隐隐约约呵笑声随着浓烈酒气与肉糜香味而来,再离得近些几乎把小少爷熏醉了。唐淮素日爱酒自能把持的了。除是感叹品味不好更敏锐嗅得其中若有若无一缕腥甜。
心下就对这场来历不明的酒宴生出戒备,也不能带着个奶崽子闯进去冒险,当即变番神色放下只手拉住免他张望抱腹故作痛楚。
“哎…哎呦……嘶,少主,呜……少主,淮不行了,这肚子,您喂淮吃过什么,这太,太疼了。”
说完就缩住蹲下来,挤眉弄眼唬得小少爷踌躇不定,实在好奇又不敢丢下他,蹙眉抿唇十分纠结。
唐淮可管不了,直压着小少爷把自俩化回原形叼拎着后颈直接顺山道奔下去。
到了底儿被送回仆从手里,小少爷才明白狐狸的烂借口,挣扎着又要上去被仆从好生劝解。唐淮道几声歉相互托过礼节还是捏诀返过去。
虽说唐淮不是什么好事儿的,但也并非全盘没有兴趣,反正什么都比帮带小崽子或者食斋弄着星象卜卦强。
想着翻空化人踩地,衣抉翩跹纸扇轻摇,乍是一副温润公子模样安然缓走行进。
步入洞内果真不似洞外,视野宽朗壁道光滑应该是先天形成,毗邻人界城镇,受其影响灯火通明满布酒桌全是客人,只是真进来了,这熙熙攘攘人声酒气还在,肉糜蔬果也摆放着客人面前。那隐约腥甜却消失了。
唐淮实在觉得古怪,但既然终了也是说没有缘分。就缺了兴趣转身离去刚走出洞口,那气息又回来了。
是禁制。
唐淮蓦然发现一个问题,既然是酒馆,何必不建个房子搬进去还开在山洞里,废烛油灯火又弄的如此红火还不是谁都开的了。
下高等禁制又不见菜肴出入……菜肴?
唐淮退回转变了好脸色凑旁桌坐下,向座前熊妖三言两语就套熟个兄弟举酒推盏好几回终能夹一筷子凑鼻尖细嗅,还是有点那气息。
按理说自己天赋虽好修为在同辈领先,但也没自信强到跟洞内有些上年纪的媲美。这明摆着味道不对怎么个个还吃的津津有味。
唐淮不明白,于是问了他的熊兄弟。
“嘿,这有啥能整不明白的的,俺跟你说,这味儿呀,是太岁血。太岁知道不,就是吃了能治病长寿那玩意儿,俺们不整虚的,那东西被老板拴在下面,没事放点血割碗肉什么的。平常的俺都不告诉,谁让你是俺兄弟呢。”
那熊兄弟满面通红神色轻松,双手拍着他肩拱着一嘴酒气往唐淮身上扑,不为在意甚有些许得意。
“太…太岁?”
唐淮眉角一跳着实是惊了,脑里浮出曾阅过的相关典籍。
“太岁,号岁阴,星宿之一,逢出必是国祸灾世,其下方位会运长一肉状物,传是太岁星的化身。在此处动土,会惊动太岁。往,有言‘不得在太岁头上动土’一说。”
医典有籍,太岁,肉状物,好长(zhang),通白或粉若同烂肉而须根皆白,常缀土黄硬片。取些许根须泡水便长生不老,肉片可治百病甚传可复白骨。
(自个儿没听错吧,这群妖把什么玩意儿给锁起来了?)
唐淮可没忘记多年前气候温和的狐谷罕见刮了三天的那股邪风,树木榻下多少不论,就被亲爹拎着耳指着天上缀着发红的几颗星星告诫,之后人界数十年未平的战乱,就足够让他深记岁阴的浩劫,这群妖吃喝了它怕不是想折里子。
唐淮无端觉着这片地儿开始阴森,扳指给自比算了一卦,照卦象没看出什么,仿佛尽数修为都投了河,更是叫人不安。
“那你说……那个太岁,在哪儿呢?”
“兄弟,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不过那玩意乖顺的很,嘿嘿,带你看看没什么,反正坊主说了只要能受的了,吃多少都可以,它自己能长。”
说完拽着唐淮踉踉跄跄往里去,面着石壁本以为没有路了,哪知熊妖把掌往上一贴,石壁就按手形软软陷过去,重力前倾,就跟着熊妖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