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我才借着镜子仔仔细细的看清楚了“自己”。讲真，除了发型以外任何一处于我而言都是陌生的。这张脸一看就不是亚裔，身材也要比以前瘦高一些，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腰侧的胎记也像割腕自杀的伤口一样，跟着来到了这具陌生的身体上？因为有些共同点所以才能穿越到这个已经死了的人身上吗？可我是个无神论者，我才不相信人会有灵魂。

但是，如果是哥谭的话一切也就说不准了……想起那些曾经死了又复活的反派，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我的运气还是不错的。

虽然身上没有钱，甚至自己的“身份”也是一头雾水，在这民风淳朴的哥谭市我还是顺利的找到了个洗澡的地方。

一栋没有人在家的房子。

于是我捡了块石头敲碎了这栋房子的玻璃，翻了进来。

看样子这家人的家境还不错，不仅有充足的热水供应，还有吃的。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家庭是由一对父子组成的，所以我只能将就的穿着“借”来的不合身的男装，还有大了好几个码的皮鞋。

我坐在沙发上，脚翘在茶几的边缘抖腿，皮鞋靠近脚后跟的部位摩擦着，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小声音。干吃麦片的习惯我仍然保留着，电视机里抱着麦片盒子的倒影，让我想起我以前看过的电影里面的某位杀手。

难得的清闲时光让我的精神逐渐放松了下来，人在这种时候就很容易想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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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氤氲的水汽留在镜子和白瓷砖的墙壁上，有一些大颗的水珠顺着墙缝往下滑落。浴缸里蓄满了冒着热气的水，花洒浸在里面，仍然不停的灌着水，一直到水漫了出来。哗啦啦的水声和门外搓动麻将时的碰撞声，混着夹杂方言口音的脏话叫人有些头疼。

黑色短发的少女穿着深蓝色的睡裙半跪在浴缸边，右手里握着菜刀，刀刃上冒着刺眼又锐利的寒光，她左手手腕处青色的血管像古树的根系那样蜿蜒曲折。

刀落，皮肤连带着血肉一齐被切开。

她盯着血液往浴缸里滴落，然后像是舞女的纱裙那样散开。

一滴接着一滴。

疼痛有时候是后知后觉的，血开始止不住的流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了疼，然后把刀丢到一边，咬紧了嘴唇不发出声音。

刀刃砸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音，那声音清脆但是刺耳。不过没有引起门外的人的丝毫注意就是了。

等到少女因为失血过多而唇色泛白的时候，门外才传来急匆匆又不耐烦的脚步声，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的叫骂声：“周可儿你他妈的死在浴室里了？死丫头就知道浪费水，知不知道老娘每个月交多少水电啊，还不知道省着点！快给老娘滚出来了去把茶泡了！都等着喝呢！”

女人盘在脑后的头发松松垮垮，好像快要倒塌，有一撮没盘进去的头发落在肩膀。她动作粗鲁的推开门，一脚踩在洗手间的地上，踩进泛着红色的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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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处凸起的深红色伤痕有些狰狞，上面还分布着一些因为天冷而变紫的细小血管，好像会有什么怪物从这里打破皮肤钻出来，就像寄生兽或者异形那样。我把袖子往下拉，把这道疤遮起来，然后舒了口气。耳边是安静的，没有那吵人的麻将声。

把翘在茶几上的脚放了下来，我喝了一口从冰箱里拿出来的牛奶，盘算着要给自己起个什么新名字才好，顶着一张欧美人的脸用着中国名字可太奇怪了。

不如从我曾经看过的书里copy一个好了，什么简，斯嘉丽，索菲亚，克里斯汀的……想了半天，在确定不会和某个角色撞名字以后，我选择了奥菲利亚。

奥菲利亚，我在哥谭市的新名字。

吃饱喝足也整了一身新的行头后，我自以为非常仗义的打扫了这个家的卫生。其实挺干净的，需要收拾的大多数都是我制造的垃圾。

确定一切该带走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以后，我看着相片上和我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还挺帅。谢谢你的衣服啦，拜拜！”

把我带来的臭烘烘病号服以及烂了一半的一次性拖鞋，连带着垃圾一起收拾走，再从被我打碎的窗户翻出去。

假装从来没来过。

将打包起来的垃圾袋准确利落的投放到巷尾的大垃圾桶里，我裹紧了这件“借”来的驼色大衣，漫无目的的在哥谭市的夜色下行走。沐浴过后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蜜桃味香气，未吹干的短发被风吹着糊在脸上，凉凉的。

虽然这座城市会吃人，我的英文水平也马马虎虎，不过有着预言家金手指的我只要再小心谨慎一些，还是可以活下去的吧。

这是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