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紧闭,璇玑喊了两嗓子,往城楼上望了望,对身旁的妙儿大夫,劝道:“城门封死了,城楼上也空无一人,估计是戒严了。看样子这瘟疫挺厉害的,里头也不知道啥情况,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别进去了,挺危险的。”
妙儿瞪他,大声道:“治病救人本就该不惧风险,觉得危险就不干了,那我还学医干嘛!你要是怕了,回去继续卖你的针头线脑好了,我绝不拦你。”
璇玑摸摸鼻子,问她:“那要是你进去了,出不来,你会不会后悔?”
妙儿一仰头:“只要能治病救人,就是葬身在此,我也绝不后悔!”说着,就要抬手去拍那漆黑的城门。
璇玑拉住她,无奈道:“那好吧,这大门是不会开了,我带你进去,来,见识见识本上神的仙法。”
妙儿原本一脸不屑,可看到璇玑轻松推开三尺城墙上,他随手画的那个歪三扭四的小门时,她眼睛圆了圆。
璇玑得意道:“怎么样,现在你相信我是神仙了吧。”
妙儿有些震惊,却还是嘴硬道:“不过是个小法术,好多修道之人都会的,没啥稀奇,不能证明你是神仙。”
璇玑撇撇嘴,看样子,自己在这姑娘心里的形象是相当差劲,一时半会扭不过来了。他叹口气道:“入了城,你跟紧我,我会尽量护着你的。”妙儿眼光闪了闪,到底领了情,没再反驳他。
刚入城,璇玑便听到一个略耳熟的声音,在他耳边唱道:“进的来出不去,进的来出不去!”
定睛一看,竟是不归岭遇到的乌鸦嘴,璇玑心中暗骂:臻迦你个混账玩意,抢功劳一抢一个准,干点活就漏洞百出!不归岭完工后,他就简单设了结界,以确保没有漏网之鱼逃脱,这玩意怎么跑出来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逃出来?!
见他没反应,乌鸦嘴接着唱:“死无全尸,挫骨扬灰。”
璇玑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它,乌鸦嘴一哆嗦,转头对脸色惨白的妙儿,道:“你嫁不出去的,没男人要你……”(没男人,但有女人,我会告诉你,妙儿红线那头是个女人吗?我会吗?我会吗?)
璇玑当机立断从地上抓起一块石头,直接砸进了那玩意嘴里,成功将他后面的话堵了回去。转头宽慰妙儿,道:“别听那玩意胡说八道,你这么漂亮,肯定能找到如意郎君的。”
妙儿眼中含泪,浑身抖如筛糠,璇玑顺着她的目光往前一看,也懵了。入门的广场上,立了一个血迹斑斑的铁架子,上面挂了十几道惨不忍睹的尸体,全是葛衣包头的大夫打扮,个个七窍流血、嘴中塞满了乱七八糟的药材。
“师兄,师兄!”妙儿哭叫起来,踉踉跄跄就要扑向为首那人。一声破空风响,璇玑神色一凌,猛地把她往后一拉,一把大刀劈空在了妙儿足前三寸。
一彪形大汉骂骂咧咧走过来,拔起那刀,冲二人恶狠狠道:“不准碰,不准放下来。那群没用的东西,连个小病都治不好,活该如此。我看看有他们做榜样,还有哪个大夫敢不用心治疗。”
妙儿浑身颤抖,双目通红:“发现瘟疫到现在不过七八日,你凭什么说这些大夫治不好病!求医应该以礼相待,治不好就要杀人,你们这样求医,谁还敢来治。我师兄从来以治病救人为己任,你却无端污蔑、辱他尸身,实在太过分了!”
大汉撇她一眼,冷哼道:“怎么着,替情郎打抱不平来了,先声明,这几个人可不是我们杀的,是他们试药失败,自己把自己吃死的。七八日了,这群玩意一个人都没治好,这圣人城的人都快死一半了,我把他们挂在这里,鞭尸惩戒有什么不对?!”
妙儿僵了僵,喃喃道:“七八日就死了一半,这么厉害。”又正色道,“瘟疫厉害,这些大夫已经断了气,更该将他们尽快入土为安。”说着就要上前,把人放下了。
大汉不由分说,挥刀就砍,璇玑举手挡下,痛得咧嘴却还是满脸赔笑,道:“大人容禀,这瘟疫传播渠道不明,这尸体没准也会是传染源,挂在这儿确实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