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这个猜测是可能的。试想一下,如果哪天王淼的门没有锁好,或许是她没有下意识的去锁门。而薛乐那晚又跟从前一样开始梦游,并进入了王淼的房子,将王淼看成她死去的妻子。
至于做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而且还是住在精神病院中的男人突然在晚上睡梦中突然初现在自己面前——结果不可预料。
而这个只是猜测,具体得问了王淼才知道。可王淼现在软硬不吃,冷热不受,将所有的一切都排除在外,有什么办法能够让她说出些什么呢?
我想了一下,既然王淼压根没得病,现在将王淼从精神病院弄出来是最关键的。
我打了个电话给韩琳,想通过韩琳来劝说一下王淼,结果韩琳跟我说:“这个事情得通过监护人,也就是她的妈妈,才能让她离开那里。”
监护人?她妈妈吧。
“但是我联系过阿姨,她也没回过我消息。”
我继续问:“那你知道阿姨住哪儿吗?”
我和韩琳来到那处高层居民楼,韩琳跟我说,在王淼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和母亲就离异了,抚养权归母亲,因为母亲相比起父亲条件更宽裕一些。但是,即使条件宽裕了,她也对王淼不怎么样。
韩琳说:“小学的时候,有好几次她跑来我家。我记得印象最清楚的时候,是有一次外面下大雨了,特别特别大,有人在敲我家的门,我妈妈开门以后,我看见王淼浑身湿淋淋地站在我家门口,那个表情我可能一直都不会忘记。就是快哭出来的表情,非常无助的样子。我问她你的妈妈不会急了过来找你吗?她跟我说就算是她消失了一个月她妈妈也不会过来找她。”
韩琳低下了头,说:“阿姨…从小对王淼不好,我也从来没有劝过,要是我能勇敢一点说就好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想,如果换做我是韩琳,我估计也不会管这件事,毕竟这是她们的家事,外人无权干涉。只要,重要的人在身边就够了。
我们敲响了刘阿姨家的门,结果没有人应。韩琳转过头来苦笑了一下:“大概是不在家,我们改天再过来吧。”
我过去也敲了几声,怎么样也没人应。
就在这时,我的鼻子闻道了奇异的味道,在那一刹间,我顷刻便确定那是什么。
我心里一阵恐慌,可能刘阿姨出事了。
“沈鸣。”我叫了一声,沈鸣马上出来,接着他顺着门的缝隙进去了,过了一会儿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的脚踏了进去,入眼所见,满屋狼藉,像是被谁闹过一样。
韩琳慢慢走了过去,然后在我前面叫了声,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在我的前方,正是刘阿姨的尸体。
她靠着墙,张着嘴巴,里头冒出了些唾液。而之后,墙上全是血液,我走近看,却发现不了任何伤口,应该只是后脑勺被撞击留下的伤口。
我赶紧打电话给了常琦,告诉他这件事。
然后围绕着这个房间走了一圈,我发现在这个房间里面竟然不存在关于王淼的半点东西,普通人家的父母,总是有一个相册或者小时候玩的玩具的,这些通通没有。连留给王淼的房子也没有。
不久警察就过来了,我是发现第一现场的人,于是就被叫去问话,幸好韩琳在我旁边,让我有了目击证人,这才逃过一劫。
只不过有个善于找茬的警官一直问我是怎样进去的问题。这可难办了,要知道,我当时是让沈鸣从里头把门开了以后进来的。后来他们翻了监控录像,发现果真是这样,于是脸都从红得变成白的了。
我将失魂落魄的韩琳送回了他们家以后,天已经半黑了,霍凡洲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想吃什么,他正好可以从街边带点回去。
我什么都没说,实在是吃不下。
“王淼那个事儿怎么样了?”电话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我说:“她妈妈死了。”我靠在路边问道,“你说…你说她不会身边也有个可用的活鬼,供她差遣,然后…杀了她的妈妈?”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情给叙述了一遍。
“我倒觉得不是。”霍凡洲继续说,“一个人可以厌恨另外一个人到极致的地步,但是母女嘛,毕竟血浓于水,不可分割。王淼从小再怎么被忽视,要是没有特殊的能产生仇恨的□□,就不至于她会杀了她的母亲吧。尤其是像王淼这样的封闭自己又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你觉得,她会这么大胆地杀了自己的父母?”
我回道:“可是这是无形的,并不接自她手,她只要吩咐那些鬼干就是了。”
“那就不可能了。”
我提起精神来问:“又为什么?”
“假如她吩咐了,我是说假如。那你想,那些鬼只要吸干他们的精气便完成任务。而你给我说的是什么,场景惨不忍睹,头被摔得变形,后骨头都碎了,魂魄却可以找得到,竟没有被那些鬼吃掉。那些鬼有必要做成这样么?这不是给自己平添罪孽,做一件吃力不讨好阴间的事儿吗?”
我突然感觉豁然开朗了起来。
对啊,那些鬼没必要整个人整这么半天,的确平添罪孽。要是他们吸干了精气,到时通往阴间,还会神不知鬼不觉。然而,若没吞噬了刘阿姨的魂魄,只是将人打死。改日刘阿姨在阴间申报冤屈,这不是给让那些鬼自己作死吗?
“警方那边没有查到嫌疑人吗?”霍凡洲问道,“兴许是人干的也说不定。”
“很遗憾。”我将手机来回划拉两遍,“一个也没有。没有一点痕迹。”
我边说也没回家,边在大街上游移着,人群来来往往,车辆的灯在黑夜下连成一排,刺眼夺目。街上人皆匆匆行走,在疲惫了一天下赶往回家的路。
然后我看见好几只鬼同时趴在一个透明玻璃上面,透明玻璃的背后是个火锅店,我经常光顾这家,因为里面的火锅料十分足。
我看着那些鬼垂涎欲滴的模样,不知怎么觉得好笑起来,突然就想气死他们。
“你在哪呢?”我问他。
“我还在学校呢,怎么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再过一条街和一个人行道就是他们中学。
我接着说:“别买东西带回来了,咱们这次直接在外面吃得了。”
“那你选好店了?”
“对啊,我……”
我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一扭头,发现霍凡洲就在我面前,笑着看着我,然后把电话挂掉。
我吃惊了一下,闷闷地说:“原来你就在我附近啊。”
“进去吧。”霍凡洲没说其他的。
我偏辣,霍凡洲却口味淡得不行,一个大男人竟然连辣都吃不下去,我每每来这家火锅店都嘲笑他不行,甚至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故意点了九宫格,最辣的那种。
然后把可怜的霍凡洲弄上火了。
我就不敢再拿辣这件事上开玩笑了。
一个喜欢火锅的人,竟然拒绝辣!
等到一切东西上完以后,我陆陆续续地放了进去,今天莫名上火,所以我点了很多食材大开杀戒。
霍凡洲在旁边灰土土地看着,然后轻拿轻放地在三鲜锅里头一筷子一筷子地捡。
“你今天胃口挺大的哈。”
我将牛肉卷全放进去后烫了烫又拿了出来,吃到嘴里之前,霍凡洲说了出来。
我解释道:“到吃饭时间了啊,怎么没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