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催得紧了,思虑过重。别担心了。”陆童笑了,摸了个笔和一张发黄的纸,低着头写药方。
璇儿松了口气。
“回去找你小佟哥想想怎么提亲去?这看病钱我不要了,当出个彩礼钱。”
“你说的什么胡话!”她一拍桌子,事情解决了,平时的模样也露了些出来。她低声骂完,从陆童抽出那张方子,含羞带燥地走了。
黎宋拿着个小油纸包来了,路上正撞见璇儿,看璇儿的脸色白中带红,以为陆童惹恼了她,回来见陆童若无其事地收拾东西,便问他:“那姑娘怎么了?”
陆童收拾摊子,闻言并不抬头:“你也要问问‘女人那些事儿’吗?”
黎宋顿时又羞又恼:“你放屁,我只是看她好像生气了!”
“没有。她生气也不是因为我。”
黎宋哼了一声,讽刺道:“你现在还管‘女人别的一些事儿’了吗?兴趣挺广泛啊。”
“是啊,你有什么情感烦恼吗?”
“有病。”黎宋啐了他一口。
“天哪,”陆童伸手就去摸黎宋的心口,“我给你看看?”
“滚滚滚。离我远点。”黎宋搡了一把陆童,闷头收拾起东西来。
等回到停云观已经是晚上,宋柯正在扫门前的落叶,停云观的大门年久失修,几根高高的柱子上挂着牌匾,用红字勾着“停云观”三个大字。久了,那漆掉了不少,只剩下暗红的几个残缺的笔画,衬着荒凉。
宋柯把树叶扒成一堆,陆童和黎宋两人打闹着从门口滚了进来,正摔在那堆落叶上。
宋柯:“……”
他把陆童扶起来,拍干净了他满脸的尘土,无奈道:“师傅和王道长来了,正在里面说话,厨房里面有饭菜放着,你们热热吃了。”
黎宋问:“师傅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下山没一会就回来了。”
陆童把掉落在地上的药筐背起来,问宋柯:“师兄吃过饭了吗?”
宋柯笑了笑:“没,扫完这些就过去,你们快去把手洗一洗。”
黎宋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钱,交给了宋柯,宋柯收了,黎宋说:“东西先放厨房了。”
宋柯点头。
第二天一早,宋柯开了门,门前并没有香客,那两扇红木门往外一推,一股清新的山野之气扑面而来,门前的石阶都已经长出了杂草,怪不得黎宋陆童两人昨天能绊一跤。
宋柯盘算着得找时间把那些杂草清一清,回头把两个小的从床铺里拔了出来。
黎宋和陆童两人打着哈欠把庭院扫了,宋柯招呼他们去吃早饭。吃完饭,宋柯坐在一旁算账,昨天零零落落的帐添在账本上,就算加上这一月的香火钱,着实是没有什么钱剩下。
陆童见宋柯面色不虞,安慰道:“师兄,吃个包子。”
宋柯拿过包子,咬了一口,并不解愁。
黎宋道:“我夜观天象,这个月应该能发一笔横财。”
陆童喜道:“会有富贵人家上山捐香火吗?”
黎宋说:“说不定,师兄你别在那拿着账本晃,晃得我头晕。”
宋柯坐下了。
停云观是个老道观,先前香火还算旺,但是到了宋微这一代就渐渐衰落了。这道观收徒弟就靠捡小孩,不是战乱时节,没有那个家里愿意把孩子往山上送。现在停云观的管事的道长还是个女人,名叫宋微,大家少见女人管事,便更不愿意往山上来,再说停云观这一辈的徒弟也不多,堪堪四个,除了黎宋是宋微是亲生的,别的都是外头带回来的。
之前香火旺的时候,山下的人家有点小钱的都按年的上山捐香火,现在潦倒了,也就有些山脚下的香客还知道停云观就在这小乌山上。
收了碗筷,有人在外面说要找停云观管事的。
宋微背着手走出来,来人是个瘦高,面上还傅了粉的年轻男子,站在停云观门前,倒还有些袅娜多姿的意思。陆童认出来了,那是山下迎欢楼里的玉官。
玉官敛眉朝陆童笑了笑,见宋微来了,就递给宋微两个钱包。
宋微收了,让陆童他们收了给宋柯拿去。
陆童挺喜欢玉官的,毕竟来停云观的都是些愁云惨淡来求神拜佛的人,但是玉官不一样,玉官总是带着笑,看着就喜庆。
只要玉官来了,陆童便总想着逮着机会找玉官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