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几乎全日本中学生梦寐以求的名门, 雄英高中不得不通过预设报考成绩要求这一简单粗暴的手段来尽可能减少真正参与考试的人数,偏差值要求高达76——对于不熟悉日本偏差值测试规定的外国人来说, 一个比较合适的参考值是,日本第一高校东京大学对于学生的全国统一考试偏差值要求也只在75而已。
极高的偏差值要求直接卡掉了绝大部分人,能够拿到报考资格的无一不是中学时代学业成绩位列前茅的顶尖学生, 即使如此每年的名额竞争率依然能够达到三百以上。不过,能够达到76的超高偏差值, 其智力头脑、自律水平以及学习能力都已经藉此得到了相当的证明, 雄英接下来要做的不过就是优中选优, 从中筛选出综合能力最为出色的三十六人, 组成新一届的英雄科。
紧锣密鼓的准备之后,第二天的入学测试如期举行。
拥有丰富主持经验的声音英雄布雷森特·麦克一如既往的负责了入学考试的解说工作, 活力满满无需扩音器一个人嗨翻全场向参加考试的学生们挥洒热情;即将担任下一届英雄科班主任的Eraser Head和布拉德金则出于避嫌的缘故没有参加学生入学考试的评分, 这会儿可能还在家里安心休假。
没有教师资格也没有监考经验的格查尔理所当然的并没有被分派到太过正式的工作,计分之类的重复性高又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计也都被智能程度相当不错的人工智能小机器人们分摊了,他只好和同样无所事事的新人教师欧尔麦特一起混在评委席中,看看入学考试演练场里的监控摄像打发时间。
在场的众多职业英雄兼教师格查尔认识的不多,虽然在欧尔麦特带他进来的时候差不多挨个打了招呼,但是人数众多, 又是英雄名本名的混着又是工作职位之类, 一圈下来他也就记住了其中特点比较鲜明的几个:比如唯一的女教师午夜,还有外形实在够奇特的水泥司之类, 不过这个也不急于一时, 日后相处久了总是能认全人脸的。
麦克主场的说明会结束之后又给考生们留出了一定的更换运动服的时间, 等到人群按照提前分配的次序集中到考场以外,位于高处的麦克一声令下,七处演练场内的实战考试正式开始。
为了计分需要,除了演练场内的固定摄像头以外,每位考生都还有一个专门的微型摄像跟随记录,视频直接投送到监控室内的无数电子屏幕上,可以按照观看者的要求进行实时调阅。
在随同其他老师一起观察各考生中表现出众的佼佼者之外,欧尔麦特难免的将大量注意力放在了演练场B的监控之中:今天早晨才刚刚完成了“One For All”的个性传承、尚且连使用方法都还没能掌握的他的小弟子绿谷出久,就在那里。
眼看着广角监控里的绿头发少年从一开始就反应不及失了先机,表现出来的判断力和镇静力差不多是一塌糊涂,一步错步步错的愈加慌乱,十分钟的考试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还依旧颗粒无收——监控室里的大英雄简直比考场里的绿谷出久本人还要心慌,勉强压抑着焦急紧盯住画面,几乎快要开始咬指甲了。
这处演练场里表现亮眼的学生人数不少,机动力过人的眼镜少年、能令物体浮空的圆脸少女等等都吸引了不少注意,一时倒是没有人发现一直盯着这一个演练场看个不停的欧尔麦特有什么问题。
格查尔凑过去看了一眼,倒是很快认出了他曾经特意去见过一面的绿谷出久,还有他的记分牌上至今一动未动的巨大零蛋,不由得感到一阵意外。
——不过欧尔麦特还不知道他曾经见过绿谷出久,这点最好还是继续遮掩下去。
他伸手戳了戳欧尔麦特的后背唤过他的注意,冲着屏幕里的绿头发小个子抬抬下巴,装作初见一般悄声问道:“就是他?”并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事不关己的摇摇头,发出看似客观实际上隐含着一点幸灾乐祸的小小嘲讽的个人观点:“他现在的得分还是零,很难在剩下的几分钟里凑到足够的分数挤进前40吧?现在最高的好像已经有、”
他抬头转向正面评判席前被特意调出来的某个单人录像打算确认一下第一名的实时得分,却被屏幕上骤然亮起的炸裂火光晃得眼前一白,迟疑的慢了半拍:“……53分?”
不对,这个爆炸头是不是有点眼熟啊!
大半注意力都集中在眼看就要落榜的小弟子绿谷身上的欧尔麦特一时倒是没发现格查尔异样的停顿,半是向他解释半是安慰自己的小声道:“雄英的入学考试除了击败敌人直接获得的累计积分之外,还有另外一项评分标准,如果绿谷少年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的话还是有一线希望——”
几乎是在他话音未落的同时,交头接耳讨论着感想的评判席上陡然一静,机械启动的巨大轰鸣声从数个方向遥遥传来,欧尔麦特精神一振:“就是现在了!”
对雄英的考试规则并不熟悉的外来户尚还有些不明所以,他把注意力从单人监控上一路火花带闪电摧枯拉朽打怪忙的“熟人”身上移回大屏幕,正待询问,出现在画面里的巨大机械怪物已经从某种程度上解答了他的疑问。
他盯着屏幕里高楼般大小、漫无目的的缓缓移动着的深绿色“假想敌”,还有见到这来势汹汹摧枯拉朽般气势的巨大怪物后惊叫着慌忙逃离的考生们若有所思:“所以,这也是入学考试的一环?通过观察他们面对威胁时的行动来考察品性之类的?有点老套吧,他们会上当吗?”感觉像是欧尔麦特买给他的漫画里常见的套路了。
“虽然正如你所说,是相当老套的办法,”听到二人谈话的根津校长微笑着转过头来,接过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欧尔麦特的话头解释道:“但是,恐惧与逃避危险是人类的本能,在面对突如其来又毫无好处的巨大威胁时,很少有人能马上想到‘这只是一个测试’:逃跑还是战斗,救人或是捅刀,在他们反应过来其中曲折之前,下意识采取的行动已经足够窥见其真实品性的一角——”
白鼠校长略显尖细的声音停在半途,连同欧尔麦特在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紧紧锁定在角标为“B”的大幅电子屏上:跃至半空的少年乱蓬蓬的绿色短发被风吹成杂乱的鸟窝,生着小雀斑的脸上还带着未干的可笑泪痕,这在之前的大半程考试中一无所获的少年瞪着眼睛咬紧牙关,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挥出右拳,山岳般的巨人被迎面而来的冲击砸出辐射状的巨型凹陷,在惊呆的众人注视下轰然倒塌。
然而,没等观看到这惊人一拳的人们发出惊呼,情况却又急转直下:挺身应敌的少年从高空直直落下双腿和右臂都似乎因为个性使用过度的原因失去了活动能力,随着急速的下落软软的坠在身旁,迟迟无法作出有效的减速动作。
看清了他当下困境的教师们不由得都严肃起来,考场内待命的智能机器人纷纷活动起来,准备采取措施尽量减少学生落地时受伤的程度,负责这一考场总观察的教师手指已经搭上了临时医务室的呼叫按钮——
“等一下,看下面!”有哪位老师低呼一声,视频里,之前被倒塌的大块石板压住小腿的棕发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挣脱出来,乘着被击碎的“假想敌”残骸浮上半空,险之又险的在绿头发的少年落地之前发动“个性”将他也一同漂浮,违反重力的缓缓降落下来。
她明显也已经到了极限,之前被压到时甚至一时难以发动个性将自己解救出来,眼下满头冷汗的强撑着发动个性,直到两人下降至人体足以接受的高度后,才颤巍巍的将双手合拢,解除了加诸在彼此身上的个性,一同摔落在坚硬的水泥路面上。
眼看两名学生都脱离了生命危险,监控室内的气氛重新松快起来,老师们也俱都松了一口气,三三两两的低声讨论起对于刚才那险象环生的一幕的见解和感想,如根津校长等平日里情绪外放些的类型,已经开始为兴高采烈的为这展现出明亮光芒的少男少女们低声喝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