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你说什么？你哥脑震荡了，听不清——”冷锋拉长音耍赖，顺着前来拉他的医疗兵的力道坐好。

湛桓笑着摇了摇头，活动了一下肩颈，正打算爬起来下山，冷锋的方向就传来几声枪响。他霎时趴下，把枪瞄向枪声传来的方位：“冷锋！”

“是敌方伪装！”冷锋咬住牙揪住医疗兵当人肉盾牌，夺了医疗兵的枪扫射了一轮，“别让他们拿走箱子！”

箱子？

湛桓向上移枪口，视线范围内有两个医疗兵装扮的敌人准备跨越国境线，一个受了伤，被另一个拿着一个医疗箱的搀扶着。他放缓了呼吸，首先瞄准拿箱子的那个打断了他的手，接着才是另一个的腿——国境线外已经能看到一大片私人武装持枪跑来，冷锋此时也摆脱了伪装成医疗兵的敌军迅速赶来，将这两个贼心不死打算爬过国境线的家伙一个打晕一个制住。

武装直升机来得及时，吓退了在边境线徘徊的私人武装，直到这时才算真正能放心下来。湛桓最后瞄了一边四周，确认再也没有什么情况之后才起身，向冷锋跑去。

*

由演习转为实战的战斗终于结束了，从战场上下来的那一刻湛桓才发现自己除了中了两枪——或者说一枪半——以外，浑身的淤青擦伤也不少，右肩中枪的位置更是由于抵着枪托，被狙＃击＃枪的后坐力磨得血肉模糊；冷锋比他更惨一点，在追逐雇佣兵时就中了一枪，之后被雇佣兵埋下的破片地＃雷划出了好些口子，好在不致命，最后还被人家踢了个脑震荡。他们俩被送到医院层层裹住，送进了同一间病房睡隔壁床，好似两个粽子在面面相觑。

来探望的人之前来过一波，现在为了不打扰伤员休养都撤走了。湛桓百无聊赖地盯着输液管，然后偏头看了看旁边床难得有些沉默的冷锋。

“哎，”他试图引起冷锋的注意，“龙队说要给记一等功，你不高兴？”

“我……在想我爸。”好一会儿，冷锋才回答道。他也看了看湛桓，随后转过头盯着医院病房雪白的天花板，“如果真是一等功，勋章我想交给他。”

湛桓也知道他家的情况，轻轻地嗯了一声，顿了下又看了看冷锋的眼睛，突然道：“你不脑震荡吗？医生说你不能多思考。”

“……嘿你小兔崽子，不是你问——”

“也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湛桓重复了一下医生的嘱咐，忍着笑看冷锋瘪着嘴不再理他。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和平的午后显得安逸又温暖，静谧的氛围使人昏昏欲睡。冷锋不再去思考什么爸爸的心病和死去的战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隔壁床的湛桓，随后就慢慢地被涌上来的困倦吞噬。

坠入梦乡前，他听到湛桓又在说：“医生说可以听点音乐……不如我给你唱歌吧。”

他大概是答应了，所以在思绪陷入黑甜乡之前，听到了轻轻的、温柔的哼唱声。

……多大人了，还爱唱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