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今天不是莫医生值班吗？他上午就通知我把404的药单整理出来了。”小护士答话，边将液晶屏上显示的数据记录下来，将手上的本子交给了年长护士。

“莫医生？”护士长反问，眉头微微皱起，瞥了一眼本子，不再做声，只是表情有些微妙。

两人安静地忙了会。小护士忍不住好奇，问道，“姐，你说他嗜睡的毛病能治好吗？我怎么觉得比以前更严重了？之前一睡两三天，现在他一睡就是半个来月。还有，明明知道他不能用镇定剂，莫医生还给他注射……”

护士长厉声喝止，“祸从口出，别乱说话，莫医生对每个病人都很尽心尽责。”

小护士不敢说话了，乖乖做着自己的事。

护士长摸着病人手臂的温度，有些凉。她将他手背上连接的输液器上的开关调慢了，又扯了一张暖宝宝贴在输液器上，温暖冰冷的药水。

做完这些，护士长看到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忍不住叹气，真心希望这个年轻人能早点治好病，不然太可惜了。

“我们走吧。”忙完后护士长领着实习护士出去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被遮挡住的病人露出他的容貌。

方哆微微瞪大眼。

那是一张熟悉的面孔。

成熟，消瘦，苍白的脸颊逐渐和眉宇间满是阴鸷的大魔王的脸庞重叠。

——新迟。

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男子的确是新迟，早上才见过面的人！

怎么这会功夫就昏迷了？

方哆狐疑，穿入病房，仔细地打量他。前几次都是匆匆而过，新迟是清醒的，眼神一横，就让他心底发颤，根本来不及仔细看他。

比起大魔王成熟的容貌，他更熟悉的是赵昱年轻时候的脸。

区别于他记忆里更为熟悉青涩的少年，他的气质已经趋向成熟沉稳，脸上轮廓刚毅，眉梢锐利英气。方哆见识过那双眼眸清醒时是何等凶悍、机警以及沉着。

他的骨架也张开，只是瘦了些。总体还算是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

方哆蹲在床边，试探性触碰他的指尖。令他诧异的是，他竟然能碰到新迟的手指，并且传导出冰冰凉凉的触感，如同利剑直刺心底，他猛地缩回手。歪着脑袋，看起病床上双目紧闭的男人。

男人睡得似乎不安稳，时而弯起嘴角，时而皱起眉头。

他好奇，抬头看着余富，“他是在做梦吗？”

打量着新迟，余大师沉沉地点头，神色严肃，“他身上有梦魇。”

“嗯？”

余富一眼看穿了新迟身上的症状。他阖着的眼皮上被人画了一双眼睛，一只颜色艳丽的蝴蝶停在他额头，轻盈地闪动翅膀，金灿灿的粉尘从它翅膀上甩下，散在空气中。

些许被新迟吸入了鼻腔内，他的呼吸更加沉稳，陷入深度睡眠，嘴角微微上扬。

新老板身上被人下的是梦魇。梦魇能使人陷入沉睡中，睡眠的时间从起初的三两天，到半月、一月、几月、半年，逐渐增长，直到将人睡死在梦中。

有人想要杀他。

想到但凡和方哆有牵扯的人大多都死了。余大师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当时在方家控制乌鸦军团的人不是新迟，从护士的话可以判断出他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也没有作案能力，更何况他自身难保。

“那我们怎么办？”

“进他的梦，把人带出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余富有些事想要问他。

温热的手掌覆盖在新迟的眼睛上，他闭上眼，掐诀念咒。一阵白光从他的指缝泄出，方哆耳边响起清脆的响指声。

白光刺得眼睛发疼，眼前白茫茫，过了很久白光褪去，他慢慢适应，眯眼盯着面前老旧的小区。

正午太阳毒辣，魂体被晒得头晕眼花，摇摇欲坠。一只手及时扶上后背，高大温热的身子贴近，莫名让方哆觉得安心，悄悄捏紧余富的衣角。

余大师目视前方，手指头轻轻磕在军挎上，思虑加重。

他们出现在了方哆原先住过的小区。

时值中午，小区内没什么人，就近的几户人家传来饭香味，方哆吞咽着口水，甩了甩余富的衣角，正要说话，用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神色慌张。

“他来了！”

那个年轻缩小版的大魔王出现了，三无不时张望四周，躲躲闪闪，像是做贼心虚。

“我们现在把他带走？”

余富摇摇头，打了个响指，两人隐藏住身形。他还想看看困住新迟的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