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正挤在年货中间打瞌睡,我们视线刚到他身上,他就睁开了眼。
他看着我和胖子不说话,大概疑惑我俩背着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和胖子嘿嘿一笑,又转了回去。
我瞪着胖子,使着眼色:你要把小哥扔在半路?
胖子眼珠子一瞪,比我还用力:胖爷我像是那种人?
瞪眼瞪得我太阳穴那边的筋都跳了,我直接开口:“你他娘的到底要干什么?现在又不是过去,猫个身子就能挤上车,进站出站都要票和身份证。”
胖子轻咳两声竟然扭捏起来,我看着他摸摸弄弄掏出了张身份证。
我特么惊得烟差点咽肚里,“你什么时候办的?这能用吗?”
胖子把身份证伸到我面前,我一瞥,被那上面那张熟悉的脸吓到了。
卧槽这是隔壁大妈的身份证。
“我问过了,今年他们家女儿回村里过年,她用不着,诶,你别这么看我,胖爷我也是有底线的,我就用这身份证买个票,又不是骗钱转账户,我临走还往她家桌布底下塞了五百块钱呢。”
胖子向来缺德,而且拿了已经拿了,又不能送回去,我也不再说什么。
最后我把金杯开到刚刚看到的高铁站,那手机买了三张票:我,胖子和隔壁大妈的。
还花了几百块钱买了加速包。
还好这边高铁站比较小型,不像上海北京那边用了刷脸的。
于是我们把年货从车上卸下来,胖子和闷油瓶在外边看着东西,我跑到网上购票取票的机器那边取了三张票。一路格外的顺利,最后的检票是用不到身份证的,一开始要刷身份证时,我和胖子先过去了,看着闷油瓶在人群里排队,轮到他时,只见他动作极快地按着身份证背面朝上一刷,显示绿色,闸子一开,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
最后闷油瓶坐到高铁的座位上的时候,我和胖子心酸的都要落泪了。自从几十年前买票实名制以来,孩子就再也没有坐过火车飞机,这两年更是连长途大巴都困难。
为了能抢到票,我订的还是一等座,闷油瓶看见干净整洁座位的时候好像还愣了一下,但也是一瞬间的事,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闷油瓶坐在靠窗的里面,我和胖子依次坐在外面。我看了看手里的身份证,想了想雨村那偏僻地,回想自己在那边的生活,确实能一两年都用不到这玩意,也就不纠结了。
科技改变生活,我此时此刻就真切地感受到了。三个小时不到,就到了杭州。
在车上我就给小花发了微信,他是前几天就到了杭州。果真我们三个大包小包和农民工回乡似的刚挤出出站口,就看到穿着时髦的小花站在人群里冲我们招手。
看到他我不意外,我意外的是黑瞎子也来了。
看着我惊讶的样子,黑瞎子笑得更加猥琐,摸了摸我的脑袋:“怎么?不欢迎师傅?”
我两个肩膀都扛着四五十斤的年货,没手拍他,歪歪脑袋:“你他妈的怎么来了?苏万不和你一块过年?”
一提到他的小徒弟黑瞎子就伤感:“他要回母校做实践活动。”
我看他装的这副空巢老人的模样就在心翻白眼,他要是那么考虑小孩的学生生活,当年还能和我一块把人家在高考前劫到沙漠里?
最后上车的时候,黑瞎子竟然想开车,胖子第一个就叫了起来:“瞎子你他妈今天要是敢摸方向盘,胖爷我能和你拼了,我们是来过年的,这还没到家呢你就把一帮人开沟里去了,这年还过不过了!”
最后还是小花坐进了驾驶座,胖子占地方就坐副驾驶。我,闷油瓶,黑瞎子挤在后排。
闷油瓶依旧看着窗外,看着看着就要睡过去,我就转过头和黑瞎子聊最近怎么样。
我问瞎子要不要和我们一块过年,他看着我笑,答应了。
胖子坐前面就转头对我道:“我就说财不外露财不外露,你他娘的天天发朋友圈,把咱几十挂腊肠腊排骨都炫出来。这不就被盯上了吗。”
我笑骂着让他滚蛋,这几十挂的腌货他哪次不一个人吃一半的。
车站离我家挺远,说着说着,车厢里就安静下来,半路上小花放了首不知名的曲子,我眯着眼看了看身边已经睡着的闷油瓶,慢慢也闭上眼打起了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