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程跑过去和宋晏清说这事的时候,他差点没把手中长枪给折了。
往后的许多天,柳安瑭都会趁宋晏清去校场的时候,溜出去,还经常提着一堆零嘴儿回来。
半个月后,柳安瑭刚踏出营帐,便撞上了宋晏清。
“宋督军,好巧啊。”
“不巧,在下在此等候柳公子多时了。”
很是熟悉的对话。
一时两人都没说话,良久,宋晏清才说话,“你天天往外跑,生怕不坏事是吗?”
“在下出去办事,督军管这么严做什么?我准是没做什么缺德活计就对了。”
“你去做什么了?银两哪来的?”
“你管不着!脚就长在小爷我自己身上,我爱去哪去哪,有本事你跟着我好了。”
结果让柳安瑭没想到的是,宋晏清还真的跟着了。
让宋晏清没想到的是,柳安瑭是出来给人家当教书先生的。
正正经经的私塾,就俩小孩,约就是五六岁,扎着羊角小辫,是一对兄妹。
两人见柳安瑭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还是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声“先生好”才朝他们跑过来。
两个孩子见有生人,抱住柳安瑭的腿躲在他身后,冒出一只小辫子朝他看。
“先生,先生,他是谁?”男孩子稍微胆大些。
“咱们不管他,先上课好了,昨日教的字,今天可要检查的。”
小女孩乖巧地给宋晏清也搬来一把小椅子,就放在自己哥哥旁边。
这是,把他也当成来听课的了。
宋晏清看到柳安瑭忍笑忍得辛苦,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轻声朝她道了谢。
被迫听了半个时辰的课,不得不说,柳安瑭教得挺好,不似平常教书先生那般死板。
《诗经》也能讲得让黄口小儿懂个七八分。那诗中主人公的爱啊,情啊,说得竟不艳俗,叫人佩服。
而且柳安瑭见多识广,举的例子生动实在,又有许多故事讲。这讲的故事,许多都是宋晏清没听过的,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他自己杜撰的了。
柳安瑭来时已经不早了,讲了几首就到了饭点,柳安瑭让他们先休息会,自己走到宋晏清面前,“宋大人课听得怎么样啊?”
声儿里带着笑,宋晏清抬头,果然,眼都弯了。
“那些故事,新奇得很,莫不是你自行杜撰的?”
“是你孤陋寡闻了。”
“惭愧。你平日就讲《诗经》吗?”
“《四书》也讲啊,前朝旧史也讲,什么都讲,我不过是个半吊子的先生。”
这些日子,他都过来给两个小孩上课,他们是北假知县的孩子。
之前本来也有个先生,几月前辞行不干了,说今年秋闱,要去考个功名。
后来又一直没有适合人选,那日在街上,恰巧教了两个孩子几个字,便请了他来做个先生。
报酬算并不是特别丰厚,但是柳安瑭知足了。
并且两个小孩子爱吃些零碎玩意儿,便寻常帮这个十几岁的先生也准备了一份,蜜饯、糕点,甚至还有些塞外吃食。
这会儿才知道他的零嘴哪来的。
默了半晌,宋晏清挪了挪坐麻的双腿,朝向柳安瑭,说:“是我冲动了,向你赔个不是。”
这一来,柳安瑭倒不好意思了,“没事。嗯,宋督军不着急回军营?”
“鲁将军和杨将军都在,在下不过是督军罢了。”
柳安瑭貌似很了解地点了点头,哼笑一声,“明白明白,偷闲嘛!”
“我出来也与卢民柬的人接触一下。”
“那要不要随我先解决一下口舌之欲,吃个饭再说?”
这些天柳安瑭总是早出晚归的,中、晚餐都是在东家解决的,再多添双筷子,想来知县也不会小气。
桌上丰盛,大家也都和气,县令和宋晏清礼貌问答几句便开始吃饭了。
不过令柳安瑭有些奇怪的是,今日县令不似以往幽默风趣,说话虽也没怎么大变,但总觉得他隐隐在为什么着急着。
吃完饭,宋晏清欲走,还繁文缛节地客气了一番,礼数周到,惹来柳安瑭一个白眼。
下午便查出端倪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