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瑕之翻身坐起,说一声是我,便赶紧又将灯点上了。
火光闪了两闪,屋里慢慢亮堂了起来。
宋瑕之一眼望去,吓得退了两步,“嗬,赵标?”
“嗯。”颇为疲惫的一声,似乎肩上的重担终于卸下了。
平日里十分威武粗犷的“毒狼”这会儿成了瘟狗,身上血和雪混杂着,脸上一道刀伤,深可见骨,右手颤抖得厉害,还在滴着血。
宋瑕之顾不上被赵标拆下来了的窗户,赶紧扶着他坐下。
谁知赵标刚坐下又立马站立起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宋老爷,留客门遭朝廷灭顶了,门主和夫人都……”话都没说完,赵标就说不出话了,留下了泪来,只有血喀在喉咙里咯咯啦啦地响。
虽然没讲完,但是宋瑕之知道,出事了。
“项忠呢?他不是也在门里吗?有他在……”宋瑕之瞬间急得找不着北,“朝廷怎么会,怎么会?”
“不知道啊——明明什么都没做,而且第一个遇害的,就是解老哥!”
十一月底,大家都在为着小柳三的生辰事宜准备着,正一派喜气洋洋。
柳三儿穿上娘刚做成的衣裳,高兴地向人炫耀。
就是在这欢喜日子里,来了不速之客。
当时解项忠正抱着柳安瑭,替他整理者脖间的衣领,和他说着故事。
本是温馨的风景,却被闯入的一众御林军给破坏了。
不由分说便拿下了解项忠。
解项忠不知道为什么御林军会来到这里,更不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眼看着事情不对,解项忠自腰间抽出一把青铜剑,那可真是一柄好剑,比一般的剑都要长,要宽,一眼看上去便知道要沉甸几分。
剑身有四个棱面,庄重却不笨拙,似乎在大起大落间,有着繁复的礼节一般。
颈刻篆体“繁阳”二字,好不威严!
此剑一出,便撂倒了**个,解项忠得以稍微脱身。
他抱起小小的柳安瑭,掠过一排屋顶,将他轻放在屋檐下。
“三儿,快去找你爹!”解项忠一边后撤,将来人引开,一边嘱咐柳安瑭。
柳安瑭虽然吓到了,但是还是听话地去找他爹了。
等到柳齐鸣赶到的时候,解项忠已经倒下了,万箭穿心,身首相离。
柳齐鸣撕心裂肺地吼了一声,抡起那虎骨锤便朝来者舞过去了。
拿了泰文帝“杀无赦”的皇命,那些御林军毫不顾忌地冲杀进来,虽说留客门英豪集聚,但是比不得皇上的“大手笔”,好几万的精兵,就是将他们围起来也够围上十圈八圈了。
打了一番,柳齐鸣知道敌我悬殊,折身回去,叫大伙都各自离去。
“想是有邪人陷害柳某,大言某招兵买马、暗中谋反,实乃欲加之罪。某不愿连累各路英雄,大家走吧!”
怎知一众豪杰,丝毫不慌神,甚至还跃跃欲试。
“门主,您这话不地道了,大家兄弟一场,自该有难同当,我们杀出去,问他个明白!”
但是放出的话并不全是结局,英雄豪杰折损八成。
赵标一屁股跌坐到了地上,接着说:“门主大义,教兄弟们都走,大家都留下了,但是如螳臂当车,我让人打晕了,混在了尸堆里,前几日才出来。
“我去寻了,解老哥的首级不见了,门主和门主夫人……都遇害了!”
宋瑕之一下子面如纸色,“柳兄的三个孩子呢?”
“找了,没找着……”
宋瑕之听了这话,似乎全身力气都被抽干了,有些怔怔地说:“今日腊月初三了,我打算早些赶回去,给柳三儿过生辰的……怎么、怎么……”
怎么就出事了?出门前还好好的!
“可知来犯何人?”
“就知道是个姓卢的,听门主骂他来着。”
知道姓卢就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