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年轻人拌个嘴不至于动手是不。”掌柜的跑来一边拦着十二一边说:“听我的,各自退一步。行吧,各自退一步。”
“龟儿子!你不打不是人!”白面书生叫嚣:“你不把我打死喽,你就别想出白雨城。”
十二一恼,一脚又踏在白面书生的大腿上。白面书生“哦”的一声,用手护住了腿。
掌柜的赶紧趴在十二的耳边说道:“别打了,他是小九爷的小舅子。小九爷……小九爷不能惹!”
白面书生等掌柜的说完话,躺在地上踹了他一脚:“妈的,谁让你多嘴。孙子!你今有本事就把我打死!来啊!别怂,谁怂谁是孙子。”
掌柜的张着手苦苦拦着十二同时又踢了跑堂的一脚,用下巴一指旁边骂道:“你瞎呀!那个!”
跑堂一看,那侯三被打的都没个人样了,赶紧过去抱住蒋成渠。
客栈大堂里死一般的安静,偶尔听见侯三□□一声。
客栈里其他的伙计赶忙上前扶起地上的两位。侯三被人搀起时还喊救命呢。
白面书生刚刚站稳,嘴上就讨便宜:“狗东西,有本事你再来啊。”
蒋成渠脸色一变,猛弯腰抱起一个条凳,直起身子就朝白面书生打去,跑堂赶紧抱紧他,条凳打偏了,只“嘭”的一声将旁边桌上的碟子砸的稀巴烂。就在这一瞬间,就见白面书生“哦吼”一声窜出门外。
掌柜的哀求着十二和蒋成渠:“兄弟,看我!别跟他计较。你们先上楼,我说说他——伙计们,快送几个客官上去!”
十二他们被几个伙计连哄带劝架到楼上。
白面书生在门外告诉十二,自己找人去了,让他们有本事别走。
房间里,郭老头睡得倒瓷实,直到三人推门进来才醒来。
郭老头刚要问他们买的怎么样,却被十二、蒋成渠怒气冲冲的样子和杜艾红着的眼圈吓了一跳。
这时就听楼梯上匆匆传来脚步声,脚步声来到十二他们门前,掌柜的推门进来。他气喘吁吁地说:“诸位,赶紧走吧。黄公子找人去了!”
黄公子就是那位白面书生。
蒋成渠冷笑道:“管他找什么人,我们什么时候怕过。”
掌柜转过脸对着十二说:“我知道几位的胆气。本来你们有矛盾,我们开店的不该管,到时损失了多少碗碟木器,我想诸位不会赖账。可是我家做的八方的生意,来往客人为什么爱住这,因为知道我这人心善,我心善所以多说两句。兄弟,有句话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还有句话叫‘忍一世孬种,忍一时英雄’。这里有老人、有姑娘的。要是一会真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你们。”
郭老头听的糊涂,他问蒋成渠:“打架了?”
“是啊。”掌柜的赶忙上来扶着郭老头说:“老人家,你说说是不是这理。那黄公子的姐夫小九爷在白雨城有钱又有势,咱出门人何必跟他硬碰硬呢。”
“小九爷?”郭老头嘴里嘟囔着:“哪个小九爷?”
“还有哪个小九爷!诸位听我的,上车,趁城门没关赶紧出城。我了解那黄公子,他也不敢把事闹大喽。”
郭老头不了解事由,所以并不发表意见。蒋成渠和杜艾眼睛都盯着十二。十二低头想了一下,低声说道:“听掌柜的。”
掌柜的一听这话可高兴了,赶紧去招呼伙计来帮忙搬行李。
蒋成渠脸上虽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杜艾揉着眼睛,已经准备收拾东西了。
“老人家,你还跟我们走吗?”十二问郭老头。
郭老头一耸肩:“那就走呗,我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没啥意思。”
在伙计们搬行李的空档,掌柜的提着算盘找十二算账:“你瞧,这住宿吃饭给您去了个大头,加上楼下碎了的碗碟,你给五百个铜币就行。”
十二知道他没多要,但也没少要,现在只是懒得和他计较了。杜艾从荷包里数了五百个铜币给他,掌柜的笑盈盈的接下了。
四人赶着马车,在城门快关闭的前一刻钟出了城门。
“真他妈窝囊,在家里什么时候受过这气。”蒋成渠一拳砸在车板上。
十二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他看着蒋成渠张嘴要说什么,可终究没出声。
“别生气了。”郭老头见状劝慰道:“这时出门在外常有的事。”
“那小九爷是谁?”十二问郭老头。
郭老头揉着额头说:“这称号倒也不陌生,但他的本名我还真不知道。只晓得他不过三十来岁,却以仗义疏财、广结善缘而名动天下。他住在白雨城吗?之前我还真不知道。”
“名动四方?就那样的德行!”蒋成渠愤愤的说道。
“那不是他小舅子么。”郭老头笑着说:“谁家没个难念的经呢。”
这一夜,马车在月光下慢悠悠的走在寂静的路上,偶尔远处传来急促的铃铛响,那是传送战报或指示驿卒来了。果不其然,随着铃铛声越来越近,就看见一个驿卒骑着马披着月光飞来。驿马跑的飞快,天地不久后又重归寂静——当然,这是富有诗情画意的一夜,也是憋气窝火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