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殷冷笑:“你回来有何用?现在在外人看来,你是我,我是你,换不回来了。”
他慢条斯理道:“如今倒是有个法子,要看你的忠心了,”
容衍道:“属下听凭殿下吩咐。”
“自戕,我便能回去,”谢殷轻笑,像说了句家常的话,话里的狠意却昭然若揭。
眼前的容衍表现得再纯良,也很可能是具有欺骗性的伪装,他不信,一个人可以无欲无求,尤其是未来太子这种身份骤然加身。这人既然能和他一并回来交换身份,不可能没有过人的心思和本事。
他在试探容衍的底线。
容衍静默片刻,宽大的袖袍中突然滑出一把短匕来,他手掌握住一翻,就往胸口上刺过去,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谢殷反应也迅疾,他本就是试探,谁知容衍上来就是干。谢殷拖住容衍手臂往自己这边一拉,两人双双倒在榻上,短匕刚触到衣料,歪掉在地上,发出清宏一响。
屋里一时间静下来。
容衍身形清瘦,玄色锦袍穿在身上有点大了,谢殷看着他伏在自己身上,低垂的睫羽如墨毫,看着他僵硬地抬起头,慌忙告罪,谢殷的心里突然有块地方动了动。
刚才容衍动作若有一丝拖沓,谢殷便能识破,可是他非常快,若谢殷有意再迟半秒,白刀子就成了红刀子。谢殷被惊到了,眼神有些复杂,容衍确实在求死——因为他随口的一句话。
容衍连滚带爬的从谢殷身上下来,重新跪在地上:“属下冒犯殿下……罪……”
他方才握着匕首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抖的厉害。
容衍这番作为,倒是让谢殷放心不少。
谢殷这会儿态度和缓多了,比之前冷言冷语的仿若两人,“傻孩子,手脚倒挺快,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得当真了,如今你我绑在一处,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
“当侍卫也挺好,管吃管住,啧,七八个人挤一块也暖和。”
他这副亲和模样,容衍却抖得更厉害了,他对着的那块地面上,出现了一小片的洇湿。
谢殷:“……”
“殿下住在这种鄙陋之处……属下罪该万死……”
他不知道容衍是被自己无比亲善的样子感动流泪,还是为自己和一堆人挤大通铺而动容流泪。
“还挺爱哭,都哭两回了,”谢殷笑笑,把容衍从地上拉起来。
容衍仍旧半低着头,眼睛处红了一圈,本就年纪小,这会儿更加秀气了,谢殷觉得自己在蓄意欺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