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琰从太后那儿回来，盖了印，让大太监苏由山把圣旨传下去。

可又回想起来觉得不对。在慈安宫里，太后让苏由山去拿的印，可见先帝身边的苏由山也早已是太后的人了。她是不太了解先帝驾崩之前几年皇宫里的形势，不过由此看来先帝还在世时身边人就已经被太后渗透，或许驾崩的原因也与林党有关——毕竟五十多岁的女人，之前也没有重病的消息传到凉王府，这样说没就没了，听着都像是不正常的。

如果真是太后害死了先帝，那祁琰现在的处境恐怕就更危险了。之前估计着林氏有杀皇帝的能力，但对自己不一定会下手，可如果他真的杀过皇帝，那就完全是另一回事儿了。

仔细分析，如果真是林氏蓄意谋杀先帝，那可能有两种原因。第一，是由于先帝为政昏庸——这祁琰倒是相信的，毕竟若她老娘真的像林氏现在说的那样是个贤明仁德的好人，那她老爹也不会如此痛恨自己的妻主以至于抛弃孩子都要离开。第二，则是林氏位居后位，杀害皇帝以夺取大权。祁琰觉得更可能的是二者兼有，或许最初是因为先帝昏庸，尝到了夺|权的滋味之后恐怕也会逐渐偏向第二者。

那可真就要了命了。

祁琰立刻想到，现在自己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就算看起来无害，但毕竟不是从小养大的，本来就不能让太后完全信任。而且再过三年祁琰及冠，朝廷之中必然会有人反对太后干政。而如果是刚出生的婴儿，那太后能够掌权的时间可就长了，而且从小养大的孩子也不容易背叛……倘若真是如此，那夕容的孩子生下来若是个女儿，她和夕容、昭容怕是都要玩儿完呀！

——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祁琰冷汗都下来了，连忙跑去了坤安宫。

坤安宫里昭容正来找夕容一起用午膳，宫侍们看见皇帝来了，掌事的公公连忙暗地里差人去御膳房多拿点儿东西。然而祁琰脸色阴沉，抿着嘴唇走上前，也没搭理昭容就在夕容耳边说了一句，而后拉着夕容到里屋去了。

进屋合上门，夕容对于她这副模样颇为奇怪，然而等到祁琰耳语地讲完了她的猜测，夕容的脸色也变得不妙起来。

从前凉王府里人少，祁琰倒没真正见过害死人的事儿，但在人多口杂的藩王府里，夕容是见过的。他很清楚，杀人的事儿一般人都不会想做，但是有了第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第三次。更何况如果太后都能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手，就更不用说是三个十几岁的毛孩子。

尽管现在无法确定是否的确是太后蓄意害死了先帝，但为了保险起见，仍然不能在尚未形成自保能力的时候生下一个能被立为储君的孩子。而夕容已经有孕四个多月，五个多月的时间恐怕还不足以让祁琰等人形成自保能力。

夕容和祁琰商议了一下儿，最好能多隐瞒一段时间他有孕的消息，免得让林党生出什么不良的心思。而如果这孩子生下来是个女孩儿，就算是生掐也要果断把她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