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琰逗了逗林贵人的小宫侍，倒没太指望他能起什么作用。然而青染抱着月季回到玉竹宫，却立刻被林琬珊叫住了。

林琬珊问他为什么没有栽月季，青染就按照祁琰教他的说了。林琬珊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然而青染自己在那儿内心斗争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得提醒他家少爷。要是他家少爷真要害皇后和皇贵君被人抓住了，那即使皇贵君主子能保他，恐怕也不会保他家少爷。

于是青染主动去找了林琬珊，说他又在御花园碰到皇贵君了。

林琬珊问他发生了什么，青染被祁琰恐吓了不敢说真话，就随便编了他看到皇贵君上前行礼，听到他弹琵琶好奇去看了一眼之类的事儿。

林琬珊心想这个远萧族的蛮子竟然还会弹琵琶，于是问青染弹得怎么样。青染倒是一点儿不含糊，直接说道：“奴婢听皇贵君主子弹得并不好，声音都断断续续的，仿佛连绿绢哥哥都不如。”

想来也是，远萧族的蛮子能弹成什么样儿？林琬珊又问道：“他弹的什么？”

“奴婢从未听过，但看那谱子上好像写着‘杨柳瘦’之类的字。”青染回答道。

林琬珊不禁有些惊讶，《杨柳瘦》别看字面上像是写风景的，事实上却是茶室伶倌儿弹唱的淫词艳曲，但凡是大家公子都是不可能接触到的。小时候他外出游玩，偶然听说之后问他爹爹就被教训了，因此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不堪的曲子。

如此看来，这远萧族的蛮子不仅粗鄙还十分淫|荡，让这样的男人当了皇贵君，真难想象这后宫会变得多么可怕。不过林琬珊转念一想，这样倒也好，远萧族的蛮子越是粗俗不堪，就越能衬托他自己的清雅高贵，这个皇帝虽然是个怪人，但终归后宫之中和朝堂之上都是正常人，她总有一天会受不了周围人议论的。

不过，现在林琬珊决定先去亲眼看看那传说中的皇贵君是什么样子。他已经把别的君侍都看了一圈儿，唯独没见过皇后和皇贵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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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琰还在那儿独自练着琵琶。奇怪的是刚才明明练得顺了，就过了逗那小宫侍的一会儿工夫，再拿起来竟然越练越不顺，练得手指都快发僵了。她边练边胡思乱想，又想到之前其他人在这上面开的玩笑。祁琰倒不介意萧检说她弹琵琶都能弹得“呕哑嘈杂难为听”，毕竟萧检是真的高手，可就连昭容都比她弹得好，就真的很让人生气了。

祁琰之前只练《海青拿鹤》，而昭容因为学得晚，也只练过《夕阳箫鼓》。祁琰总说《海青拿鹤》比《夕阳箫鼓》难，但事实练下来她弹《海青拿鹤》别人的最高评价只是“一听就练过”，而昭容弹《夕阳箫鼓》却常被人叫好。祁琰明面儿上说这是因为别人看他年纪小，弹成这样就不错了，但实际上昭容就是比她弹得好这也是不得不承认的。

现在祁琰发现她弹这些市井艳曲儿都弹不利索，突然想试试弹《夕阳箫鼓》。回忆了一下儿这曲子怎么弹，刚上手却就感觉不对，指法也拿不准，节奏也跟不上，还一上来就断了好几次。祁琰有点儿着急，换了个姿势把一只脚搭在旁边的石凳上，就着这个不怎么雅观的姿势继续乱七八糟地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