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溪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愣了好一会儿才连忙又跪下谢恩。

“你起来。”祁琰再次对他说了一句，“不过那害人的宫侍既然出自你宫里，就终究是与你有关。为表公正朕必须罚你，还希望你不要因此记恨朕与皇后。”

颜溪若连忙低头称是。

祁琰看他还算得体大方的样子，觉得夕容未必不能拉拢一下儿他。之前是觉得他们不能动兵权这块儿，免得招致朝中对皇帝亲近外族而背叛先祖的怀疑，但以后如果要征服世界，无论如何他们都得收回对军队的实际掌握，因此现在开始和颜梓拉关系也不算早了。而且夕容现在怀孕的月份实在大了，就算能临时给他找个帮手也值得。

祁琰有心在后宫重用颜溪若，于是又对他问道：“颜贵人，而对于此暗害瑛昭仪一事，你有什么看法？”

可谁知颜溪若站在那儿沉默不语了片刻，反而又直直地跪下磕头道：“陛下息怒。采兰的确是受臣侍指使，臣侍愿以一死赎罪，求陛下不要迁怒于他人。”

“你这是何意？”祁琰有些惊讶，第一反应是他想替别人担罪，但随即便意识到他并没有在说假话，“颜贵人，谋害皇嗣可不是儿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颜溪若大概是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干脆把他想的全都说了：“陛下有所不知，瑛昭仪之前指控臣侍，实际是他自己指使慎刑司打死贴身宫侍以博得陛下同情。他为了一个与陛下见面的机会，竟然害死与自己一同长大的侍人，此卑鄙狠毒之人根本不配诞下皇嗣。臣侍私以为，若让皇女受这种卑鄙之人的抚养教导，未来祸害社稷百姓，不如狠心在此了断，以绝后患。”

“可你指派自己宫里的宫侍去给瑛昭仪下红花，岂不是太明显了吗？”祁琰问道。

“臣侍毕竟谋害皇嗣，愿以一死赎罪。”颜溪若冷静地说道，“但臣侍所选的采兰原为珊美人宫中宫侍，且采兰与珊美人宫中掌事宫侍有亲戚关系，近期两人曾频繁往来，并且采兰所用的红花正是从该掌事宫侍处所得。此番设计实施之日，无论如何臣侍必死无疑，但若陛下调查下去，珊美人也应受到牵连。”

“有趣。”祁琰笑了一声，“颜贵人又为何要嫁祸于珊美人？”

“陛下息怒。”颜溪若再次磕头道，声音也变得不太平稳了，“臣侍此言似是不忠不孝，但恳请陛下听完。林氏身为太后祸乱朝纲，而其侄珊美人在宫中手眼通天，若不对此叔侄二人产生警惕，陛下与皇后未来恐怕也会受其威胁。臣侍必死，但愿以臣侍之死警醒陛下与皇后主子，请陛下息怒。”

祁琰心说他倒是看得明白，而且也是真不怕死。可颜溪若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倘若祁琰真是如她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样糊涂，他就算死上一百次也不可能让一个自负的皇帝警醒。

“颜溪若。”祁琰轻声说道。

正当颜溪若以为他将会被赐死时，祁琰却继续说道：“你知道得太多，下手也太快，但做法甚至称得上愚蠢。不能任由你再自己行动，暂时禁足，明天皇后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