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这样。祁琰心中暗想，林涣的权势之大，使得地方官员送礼都不送皇帝，反而去送内阁首辅了。

“首辅大人的人缘真是不错。”祁琰装作不知道里面的门道，而感叹道。

但是林鸣寒倒直接承认了：“这哪是人缘呢，底下那些人毕竟指着我姑姑升官，自然要送些礼物。不说别的，我之前与你提过那个都察院的沈辉，她原本只是个知府，为了调到渠阳，愣是送了我姑姑一整座太湖石假山，光是运来的路费就不知花了多少白银。”

“什么假山，这么值钱？”祁琰问道，“不就是块儿大石头么？”

“此言差矣，这奇石里还是有不少门道的，尤其是有‘瘦、皱、漏、透’四个标准。‘瘦’、‘皱’和‘漏’自然容易理解，而这个‘透’字对于太湖石而言，既要做到正面透光，又要做到其中通透，可就实在难了。”林鸣寒说着，拿起茶壶倒了些茶在木盘的茶宠上，“沈辉送来的这块太湖石虽然之前名不经传，但从上端的孔注水，下面所有的孔无论大小均能出水，可见其通透难得。相比之下，御花园中那块名为‘雅丘’的太湖石，据说仅能做到一半的孔通透。”

“可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祁琰觉得有趣，心想那假山不就是她藏衣服的地方么，她回去也可以试试。

不过又一想，她还曾经在那假山上弄过林琬珊呢。要是林鸣寒知道了她在假山上对她堂弟做的事儿，估计对那假山的看法就不会那么美好了。

“这太湖石虽然神奇，但运送到渠阳路途遥远、耗资巨大，运到渠阳也不过是当个假山，我是觉得不值。”林鸣寒说道，“不过谁让沈辉是要拿它换个官做呢。”

“林大人这么一说，好像那位沈大人是个投机取巧之人啊。”祁琰故意说道。

“望秋，你可别觉得我是在背后说人坏话。”林鸣寒却笑了笑，“整个都察院，谁不知道沈辉的官位是如何得来的？不过也是她运气实在好。她运了太湖石来，碰巧我姑姑喜欢假山，给她弄到这么高的位置；她把她儿子送进宫去，没想到她儿子还得宠了，甚至封了昭仪，呵。”

“这等投机取巧之辈，养出来的儿子多半儿也不会好到哪儿去。”祁琰顺着她说道，“谁不知道要论渠阳的公子，还是林家的少爷更胜一筹啊。”

“原本是的，可架不住沈辉的儿子怀了皇嗣。”林鸣寒也是就当随意聊天儿地说了，“要怎么说沈辉运气实在好呢。”

的确是运气“好”，祁琰暗暗想到，沈初瑛马上就玩儿完了，林琬珊想必也不会拖太久。谁让他非要作恶，被他们盯上呢。

“林大人，您也别为林少爷着急。”祁琰说道，“投机取巧之辈的儿子，即使能怀了皇嗣，又怎么能比得上林少爷的才貌双全呢？靠运气得来的宠爱，等到运气散了也维持不了多久。”

“这话说得没错。”林鸣寒给她和自己都倒了杯茶，“我倒不担心我那堂弟，他从小就精明得很，定不会被那沈辉的傻儿子欺负了去。”

她这话说得祁琰心里高兴，林琬珊已经算是精明，而她设计套了林琬珊只能对她言听计从，岂不是比林琬珊更加精明？不过仔细一想，林琬珊今年十五岁，她还比他大两岁，多了两年的学习历练更强些倒是正常的。

何况林琬珊的确不算稳定，心理防线太容易崩溃。相比之下还真的只有她哥哥祁芸是真正的帅才，可惜他现在只能在渠阳当个在朝中没有实权的公主，做什么都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