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琬珊与庶弟相看相厌,也就给了祁琰他们可乘之机。
之前祁琰提到的一个思路,让夕容觉得很有道理,即是要从敌人的需求欲/望作为切入点对付敌人。对于太后是抓住了身居高位却被迫守寡的孤寂,而对于林琬瑗这个庶子,显然他的弱点就在于他庶出的身份。
祁琰已经从林琬珊下手离间他和林琬瑗,而同时也可以从林琬瑗下手离间他与林琬珊和太后。毕竟林琬珊和太后都是嫡出,与他一个庶子从小成长的环境就天差地别。而林琬瑗恐怕也很清楚,如果不是林琬珊迟迟没有身孕,他那当太后的叔叔也不可能想到他,而他进宫之后如果林琬珊又有了身孕,恐怕第一个被搁置的就是他。林琬瑗的利益与林家并不是完全重合的,他被太后硬拉进宫,未必就不想摆脱太后与嫡兄的控制。
因此他们需要破坏林琬瑗对太后的信任,打破这大小林氏的联合。这件事儿主要由夕容负责,同时也借此机会历练一下儿昭容。
——
新君侍入宫,夕容作为皇后总要召见一下儿。而他召见林琬瑗的时候,就故意让昭容也在场抱着珠子逗弄。
夕容和昭容其实不太能理解林琬珊、林琬瑗兄弟之间的相看相厌。不过藩王的子嗣众多,他们也有看不惯的姐妹兄弟。但因为夕容、昭容和萧检、萧晟最受藩王宠爱,又从小和认藩王当干娘的祁芸、祁琰一起长大,所以对于那些看不惯的姐妹兄弟也就仅仅是看不惯而已,没有利益纠纷自然也没什么冲突。
但是林琬珊和林琬瑗不一样。林琬珊作为嫡子受尽宠爱,又是男孩儿中年纪最长的,从小就作为要入宫当君侍的料子培养。而林琬瑗明明只比他晚出生半年,却要终生顶着庶子的名号,得到的宠爱与重视连林琬珊的一半儿都没有。若不是他小时候就显露出是个美人胚子,说不定连最基本的识字都不会有人教他。
林琬瑗从小就被生父教育要去争抢,而他争抢的只能是本该天然地属于林琬珊的资源。因此林琬珊格外讨厌他,干什么都要刻意压他一头。等到两人都长到懂事儿的年纪,林琬珊还变本加厉地嘲笑林琬瑗是个侍夫生的儿子,以后就算嫁人都不能嫁作正夫。
因此林琬瑗从小就知道他嫡出的哥哥十分反感排斥他,因此他也反过来怨恨林琬珊。现在因为林琬珊入宫半年未有身孕,他才有机会跟着入宫出人头地,却还是被安排到林琬珊宫里,继续被他嫡出的哥哥压过一头。林琬瑗觉得不爽,但也不得不认了。
作为林家的庶少爷,林琬瑗印象里兄弟之间的关系就是像林琬珊和他这样,即使是相互笑着也是笑里藏刀的。可他给皇后请安时,却看到皇后那么爱护皇贵君的样子,还能放心地让皇贵君抱着不到两个月的公主。这在平常人家其实很正常的兄弟关系,在他看来就像是天方夜谭一般。
夕容看林琬瑗暗中观察昭容的神情,知道他特意把昭容放出来是起了效果,于是再刺激他道:“林贵人,你也看得到,这亲兄弟一同入宫在我朝是很常见的。比起入宫之后才认识的别的君侍,从小一同长大的兄弟自然亲近许多。珊贵侍如今受宠,连带你也封了贵人,想必他日后也会格外扶持你。只是本宫要先提醒你,虽说是你与珊贵侍是亲兄弟,但你们都是皇上的君侍,出嫁之后应与妻主的其他夫侍和睦相处,万不可互相抱团儿排斥同一宫的其他君侍。”
林琬瑗听着,也乖巧地答应了。但他心里不禁想到,林琬珊对待同一宫毫无亲缘关系的楚玥都比他这个庶出的弟弟强一万倍。别人家兄弟相互照顾,到了林琬珊这儿都是反着来的。
而后夕容又说道:“不过话虽如此,本宫也知道亲兄弟总归是特殊的。《礼记》中也说‘亲亲也,尊尊也,长长也’。亲疏有别乃人之常情,也是立家之根本。只是说你们不要因为兄弟情深就废了礼仪、坏了规矩。”
夕容越是劝他不要因为兄弟亲近就排斥别的君侍,林琬瑗心里就越是不满。
等到他回到玉竹宫,林琬珊连个眼神儿都不惜得给他,直接当他这个人都不存在。这让林琬瑗心里觉得更加不平衡。看看皇贵君的哥哥,再看他哥哥,这差别也有点儿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