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闻樇旼让中萃打开他的库房,把压箱多年的青锋剑取出来挂在宫里,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把以前用过的兵器都挂出来。他本就不喜欢花啊朵的,闲时与其侍弄花草,还不如摆弄摆弄他的这些宝贝。
上辈子为了更像一个男妻,他学了很多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明明是可以拧断壮汉脖子的手,偏要做掐枝断叶折花修剪的事,穿惯的是简洁劲装,却每天拖着大袖子华服坐姿端庄……想想就浑身难受。
于是水萃兔子似的蹦进来递消息的时候,闻樇旼正穿着他的墨色劲装抱剑擦拭。
“殿下,余妃发动了,已经请医工去了。”
闻樇旼看眼天色,放下剑:“通知陛下了吗?”
“是,陛下正从勤政殿赶过去呢。”
“那我们也走吧,可别去的太迟。”
水萃看了看他这身,欲言又止,终归还是什么也没说。
离着产房老远,都能听到余妃的喊叫声。不愧是将门虎女,动静可比叶妃当年大多了,闻樇旼记得他生穆儿那会儿,疼得抽筋也不愿意喊出来,为了挽回那点男人的尊严,硬生生咬着布巾忍过一天半夜。
饶是他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在李济前面到。
李济正烦着,见他着装没有半点皇后的样子,眉毛一拧就要开训。恰逢余妃经历阵痛,扯着嗓子叫了一声,把李济快要出口的话给吓了回去。
“怎么叫的这样惨?别是有什么不妥吧?本宫命你们务必要保余妃母子均安!”闻樇旼叫来太医问话,一番连恐带吓,吓得他们汗如雨注。
太医们颤颤巍巍地进了产房,隔着屏风指挥产婆,产房外,李济的气也忍住了:“你怎么比朕还紧张余妃的胎?”
闻樇旼剥好几个核桃放到小碟子里递给李济:“那是自然,陛下作为一国之主,亦是咱们的一家之主,臣作为陛下的助力,子嗣的安危是臣的头等大事,陛下只需操心国家社稷,其余诸事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让陛下忧心。”
李济吃着核桃慢慢品闻樇旼的话,然后吐出两个字:“虚伪。”
虚伪的闻皇后放下了核桃锤。
余妃叫的太惨了,产婆怎么劝都劝不住,现在这样不省力气,到了后头恐怕更难。闻樇旼和李济斗气一般老僧入定,端看谁能在这惨叫中坚持的更久。
直至入夜时分,帝后二人在偏殿简单用过晚膳,水萃匆匆进来,禀报:太子和大皇子寻不到皇后,不愿用膳。闻樇旼其实早就想走了,只是怕余妃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这会儿既然要走,就更不能把李济留下,于是换了一副面孔对李济说道:“稹儿虽小却心思敏感,最近几日他都没见着皇上,想必心里会有不安。余妃这儿看样子还有的等,皇上不如先同臣回景阳宫,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李济瞧他这样,哪还有不明白的?竟也不再坚持,把着闻樇旼的手出了余妃的钟粹宫。
产房里,采用竖式分娩的余妃痛到面目扭曲,听说皇后把皇帝劝走了,气得跺脚: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