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这才反应过来,没成想自己的动作比思量要快得多,连忙缩回手来,说:“我……我是说,小心再……着了风寒,起了风疹,还是小心为妙……”
林让听他这般说,也不疑有他,的确如此,这水土不服的起疹有很多种,灰尘和风都是重要原因。
于是林让便说:“是了,还要多谢主公提醒。”
吴敇也说:“总盟主便是心细!”
魏满:“……”
魏满一脸菜色,眼看着林让给庐瑾瑜宽衣解带,都不曾给自己宽衣解带过,心里就跟爬了蝼蚁一样,又痒又疼的。
林让解开庐瑾瑜的衣带,不过并未立刻宽衣,见庐瑾瑜面有隐忍之色,似乎了然了什么。
便松开了手,对站在一侧十分担心的吴敇说:“吴长公子,可劳烦长公子吩咐人打些热汤过来么?一会子还要请庐公子沐浴更衣,洗去尘土才是。”
吴敇“啊!”了一声,抚掌说:“是了,我竟给忘了这事儿,我现在便去,亲自去!”
他说着,一溜烟儿便跑了。
林让支开了吴敇,便转头对魏满一脸冷漠的说:“劳烦主公也回避一番。”
魏满:“……”
对着吴长公子,便十分措辞,为何支走自己,便如此简单粗鲁,连个理由也不找?
魏满眼皮一跳,不过还是乖乖的走出营帐,抱臂站在外面,跟值岗戍守的士兵一般,寸步不离。
林让知道庐瑾瑜心思细腻,且脸上的红肿不过冰山一角,关键还是在身上,必然难看可怖的厉害,依照庐瑾瑜的心思,定然不想让旁人看到。
于是林让便遣走了吴敇和魏满,唯独自己留在营帐中,给庐瑾瑜看诊。
等吴敇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林让已经看过诊,留下了一记药方和现成配好的止痒凉膏。
林让将煎药的注意事项,与涂药的事情全都告知了吴敇,这才从营帐中走了出来。
魏满已经等候多时了,一直抱臂站在营帐外面,沉着脸不出声。
眼看着林让走出来,还轻轻的冷哼一声,撇开头去,并没有说话的意思。
林让也没有想要多话的意思,魏满不说,他也没话。
魏满一撇头,结果就看到他腰间别着的装饰,除了日前华佗走给他的那枚玉佩之外,竟然还多了一把白色的骨笛!
魏满立时便想到了庐瑾瑜,都说庐郎公子工于音律,善于抚琴。
而且庐瑾瑜赶到会盟坛场之时,腰间也的确别着这么一只白色的骨笛。
魏满一看,险些被砰然点燃,说:“这是何物?”
林让低头去看,了然的说:“哦,是庐公子为感谢让医病所赠。”
“庐瑾瑜送你的骨笛?”
魏满一听,更是火冒三丈,这骨笛可是放在唇边鼓吹的,庐瑾瑜都吹过了,还要送给林让?这是什么道理?
魏满当即伸手过去,一把抓住林让腰间的骨笛,使劲一拽,登时拽了下来,说:“没收,上缴!”
林让不明白魏满为何突然生气发难,不过是一只骨笛,又不是收受贿赂,十分奇怪的看着魏满。
魏满心里醋的慌,醋的十分难受,林让这不开化的,都与自己亲了,如今却沾花惹草,勾三搭四,着实令人火大!
魏满见林让一脸懵懂的看着自己,便说:“看什么?跟上,回营帐。”
林让点点头,便跟在后面一并往前走。
因着魏满给庐瑾瑜腾出来的营帐比较偏僻,两个人想要走回下榻的营帐,需要横穿整个营地。
两个人还未走多远,便看到有人鬼鬼祟祟躲在营帐后面,时不时探头看一眼,似乎在跟踪什么人似的。
林让蹙了蹙眉,说:“杨倞?”
魏满一看,果然是杨倞,杨倞鬼鬼祟祟的,一时躲在营帐后面,一时又跟着往前走,两人往前看去,便看到段肃先生走在前面。
杨倞竟在跟踪段肃先生?
林让皱眉说:“杨倞得知段肃先生细作的身份,必然心中不安,唯恐段肃先生将他的身份也抖出去,不知段肃先生可有危险,主公,让前去看一看,主公先回营帐罢。”
林让说这便要走,魏满一把拉住他,说:“且慢!你去干什么?一天到晚最不让人省心的便是你,你还去看?帮倒忙么?”
林让被魏满一通抢白,登时有些迷茫,自己平日里很不让人省心么?
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正巧魏满看到魏脩站在不远的校场上,正在教导小包子赵梁王习武,便招手说:“脩儿,来。”
魏脩一看,赶紧大步走过来,说:“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魏满便说:“你去找一趟元允。”
魏脩疑惑的说:“去找叔父?”
魏满点头,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说:“你便去告诉元允,就说是我亲口说的,让他去帮衬着制备酒宴,跟在段肃先生后面儿打打下手,这庆功宴关乎到咱们魏营和我这个总盟主的脸面儿,叫他不要感情用事,可知道了?”
魏脩额角一阵乱跳,说:“是……儿子知道了。”
林让一听,便说:“夏将军武艺高超,若有夏将军跟随段肃先生保护,的确比让省心,还是主公考虑的周到。”
魏满听到林让的夸赞,不由登时欢心起来,微微翘着嘴角,说:“自然。”
而魏脩此时则是一头冷汗,省心?
如今魏营之人谁看不出夏将军与段肃先生的干系生硬,父亲让夏将军去协助段肃先生,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恐怕也只有列侯能一本正经的说出“省心”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