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说:“去何处?”
林让淡淡的说:“奉儿熬得药似差不多了,让与夏将军送过去,再看看将军伤势如何。”
魏满一听,心中大为吃味儿,自己也受伤了,虽然没昏厥过去,但那只能说明自己身子骨儿硬朗,并不能说明伤口不深。
林让却这般关心夏元允,如此冷淡的对待自己,着实火大。
魏满便冷嘲热讽的说:“深更半夜的,你还去元允哪里?不是有段肃先生守着,你去做什么?”
林让不搭理他,提着药箱子便走。
魏满一看,当即从榻上跳下来,追在后面大喊着:“哎!林让,等等我,我也一道去!”
夏元允被抬进营帐,只觉天旋地转,迷迷糊糊的,他失血过多,一直没有言语,现在实在支撑不住,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等夏元允醒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有人趴在榻边上。
那人身形羸弱的厉害,看起来十分淡薄无害,侧着头,十分疲惫的趴在榻边上,看起来已然睡着了。
正是段肃先生!
夏元允看到段肃先生,并没有立刻出声,只是盯着他的侧颜,默默的出神。
他心中当真不知如何面对段肃先生,其实夏元允心中难以放下段肃先生,或许在很久之前,便难以放下,只是当时夏元允并不明白这种感情。
后来酒醉之后,两个人糊里糊涂的成了好事儿,夏元允才惊醒过来,自己竟然对段肃先生报以这样的心态。
自那之后,段肃先生很快便接纳了他,两个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简直羡煞旁人。
只可惜……
夏元允以为,只可惜这一切都是假的,他不知段肃先生对自己的心意,段肃先生又从来不说,二人便一直尴尬如此。
夏元允深深地凝望着伏在榻边的段肃先生,慢慢的伸手过去,轻轻的抚摸了一下段肃先生的面颊。
对方并没有醒过来,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于是夏元允松了口气,只觉段肃先生睡得熟了,便继续打量段肃先生的侧脸,似乎受了什么蛊惑一般,慢慢的,慢慢的侧头过去,一点点靠近,试探的靠近。
眼看着二人便要靠在一起,段肃先生依然沉浸在梦乡之中,夏元允便壮起胆子,在段肃先生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夏元允仿佛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吓得他立刻后错一些,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段肃先生。
只不过对方仍然在熟睡,根本没有睁开眼睛,依旧那般安详。
夏元允狠狠松了口气,略微有些痴迷的盯着段肃先生。喃喃的说:“果然与往日一般,温软甘甜,若能再来一次,便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突见方才一直沉浸在熟睡之中的段肃先生睁开了双眸。
他眸中隐约带着笑意,不止如此,眼眸清亮,未见一丝困乏与混沌,浑似一直清醒着般。
夏元允大惊失色,哪知道段肃先生却微微一笑,低声说:“为何不可?”
他说着,便主动仰头过去,将自己献至夏元允面前,主动轻轻一吻。
“嗬!”
夏元允大惊失色,“嘭!!”一声,劈手将段肃先生推开。
段肃先生没有防备,当时便从榻上跌下来,幸而那时候的榻并不高,因此摔得不疼。
反倒是夏元允,因着用力推开段肃先生,反而抻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的“嘶”了一声。
段肃先生听到夏元允的闷哼声,赶紧抢过来,紧张的说:“怎么样?抻到伤口了么?段肃现在便去请列侯过来!”
他说着立刻要走,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模样。
“等等!”
夏元允突然出言阻止,偷亲被发现,让夏元允的脸皮都要烧着了,他本就不善言辞,便口不择言地说:“段肃先生不要误会了,元允方才不过睡迷了,因此……因此看错了人。”
段肃先生听他这般说,不由笑了笑,便知道夏元允是在找借口,而且借口找的实在是蹩脚,让人听了一点说服力也无有。
于是段肃便说:“哦?那夏将军,是将段肃看成了什么人去?方才段肃还听到夏将军唤我的名字,难道……是段肃听错了?”
夏元允眼看段肃先生笑起来,当即脸皮更是火辣辣的烫,禁不住段肃先生的戏谑,便一咬牙,说:“元允……元允唤的是长秋先生,段肃先生定然听错了。”
夏元允这般一说,段肃脸色登时沉了下来,别看他戴上面具之时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不戴面具之时一副锋芒毕露的纨绔模样,其实段肃此人占有欲极强,又喜爱掌控的滋味儿。
如今听夏元允硬要把自己的名字说成林让,那心里登时酸涩起来。
夏元允说完也有些后悔,没来由把林让给卷了进来,正僵持着,便听到一个声音说:“这个顽笑可不好笑。”
随即是“哗啦!”一声,帐帘子被掀开,竟是魏满与林让从外面走了进来。
二人走进来,林让还端着林奉刚刚熬好的汤药。
想来那二人已经将夏元允口不择言的话听了个清楚,林让本人倒是没什么表情变化。
魏满则是以一副吃干醋的模样,对夏元允皮笑肉不笑的说:“元允啊,哥哥劝你,换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如何?”
夏元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