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有诈!
郑曜一笑,说:“想来……咱们营地的粮食辎重,必然十分富裕,所以盟主才会如此慷慨解囊,是么?”
林让听到郑曜这句话,眯了眯眼睛,突然侧目过去,仔细打量郑曜。
魏满则说:“自是如此,郑公何出此言?郑公是不信我联军粮食辎重充盈,还是不相信本盟主会借粮于你?”
郑曜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开口借粮的是自己,再这般说下去,恐怕要坏事儿。
郑曜于是便讪讪的说:“没有,没有的事儿。”
他说罢了退了下去。
魏满仍旧十分慷慨大度,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既然如此,郑公便请明日,派人来收粮食罢。”
很快议会便散了,林让与魏满归了营帐,淡淡的说:“主公这般郑重,且大张旗鼓的提醒诸公,归才在周边抢掠粮食,那贼子必然会被惊动,狐狸尾巴,也便快要藏不住了……”
其实林让的计策很是简单,只有四个字——打草惊蛇。
劫走粮草的贼子突然凭空消失,带着这么多粮草,必然走不远,定是将粮草藏在了廪津周边。
如果魏满大张旗鼓的去寻找粮食,的确可以找到,但是后患无穷。
因此林让决定用这个办法,借着归才的名头,打草惊蛇。
归才因着缺粮,在周边抢掠,那贼子必然要想,若是藏起来的粮草被让归才找到了,自己岂不是什么也落不下来?
余竹运送来的这批粮草,足够廪津军吃三个月有余。
三个月的粮草,要知道这并非一个小数目,劫走粮草的贼子便甘心情愿的,将这些粮草拱手送给归才么?
这年头里,粮草可是军阀们的病根子,谁愿意一刀剁了命根子?
非要心疼死不可。
于是在这种情况,贼子必然会中套,转移粮草,至少确认粮草在安稳之处。
一旦打草惊蛇,他们只要做到顺藤摸瓜,便可将所有粮草一并追回,不费吹灰之力。
魏满眼看着林让如此笃定的面容,不由有些痴迷,林让说话的时候,虽面无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光彩在流动,看的魏满心头直痒痒。
魏满当即靠过去一些,搂住林让,将人箍在怀中,低头亲了亲林让。
林让感觉甚痒,赶紧侧头撇开,说:“主公……”
魏满“嘘……”了一声,轻笑说:“这许多天,你都不曾与我稍微亲近一些儿,你便不想?”
魏满自从对阵归才回来,一直清心寡欲,连亲吻都没有一个,后来又害了风寒,那更是清心的很,一连数日,感觉自己憋得已然不行,今日说什么也要与林让亲密一阵,过过瘾才是。
林让则是十分冷漠的说:“不想。”
魏满:“……”
林让又说:“主公风寒未愈,让并不想被主公传染。”
魏满:“……”
一刀一刀,扎在魏满的心窍上,险些扎成了马蜂窝……
就在此时,士兵前来禀报,吴敇与庐瑾瑜前来探病。
魏满便将二人请进来。
吴敇还带来了十分名贵的药材,说:“家父听说盟主久病未愈,因此叫我给盟主带来了一些药材,也不知用不用的上。”
他说着,将药材交给了林让。
林让仔细看了看,说:“都是名贵之物,还要多谢破虏将军破费了。”
吴敇爽快的笑着说:“谢什么?不值什么,无妨的。”
他说着,脸上有些迟疑,又对魏满说:“这……盟主,敢问一句,我廪津营中,可是粮草出现了什么问题?”
吴敇一说,魏满吃了一惊,粮草只剩下明日最后一日的量,这事情只有魏满、林让、姜都亭、余竹知晓,粮草军都已经给遣回了,按理来说,他们这些人都是嘴巴很严的人,余竹就更别说了,他自己不想惹事儿,当然不肯多说一句。
而吴敇却突然有此一问,魏满能不吃惊?
吴敇十分诚恳的说:“前些日子列侯帮瑾瑜医治,这份大恩大德我等还未曾报答,若是粮草当真出了什么问题,但凡需要帮忙的地方,盟主尽管开口便是了!”
魏满虽与吴敇相识不久,不过深知吴敇为人,十分诚恳,不似旁人虚而委蛇,便考虑再三,说:“吴长公子……是如何得知营中粮草有问题的?”
他这话一出,吴敇吃惊纳罕的说:“什么?粮草当真出了问题?”
他又说:“是瑾瑜告之与我,说盟主突然这般大度的借调粮草与楚州刺史,一反常态,肯定有问题!”
“咳!”
吴敇大咧咧的说着,庐瑾瑜在旁边赶紧一手掩唇,使劲咳嗽了一声,打断了吴敇的话头。
吴敇愣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魏满那黑成锅底的脸色,不由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他一时口快,竟然将大实话给说了出来。
不过吴敇说的的确是大实话,魏满这个人,不单只是魏满这个人,所有的军阀都是小心眼子之人,谁家的粮草愿意给旁人吃?
魏满今日大度的出奇,简直一反常态,庐瑾瑜又是个通透聪明之人,自知必然有诈。
魏满被吴敇一说,脸面简直都丢光了。
哪知道林让却轻笑一声,虽在旁人眼中看来,笑的没什么诚意,但那真的是笑,平日魏满根本见不着的。
又听林让对庐瑾瑜说:“庐公子果然生得玲珑心窍,剔透的厉害,当真慧眼。”
魏满:“……”庐瑾瑜暗讽自己小心眼子,林让却夸他聪明,林让到底是哪个阵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