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让送了披风, 也没多话, 甚至没说一个字儿, 很快便转身离去。
那虬髯大汉似乎觉得很是奇怪, 终于正眼去看林让,追着林让的背影看了良久, 不知林让为何会送自己披风。
魏满跟在后面儿,追上几步, 说:“林让,林让!”
林让淡定的看着魏满, 魏满说:“你为何将我的披风送与旁人?”
林让仍旧十分淡定,说:“因着天寒地冻, 那召典一直在外受罚,肌肤已经冻得紫红,若不加保暖, 恐怕会被冻伤。”
魏满心里有些酸,林让这个铁石心肠的人,还管别人冻伤不冻伤呢?
也没看他平日里这般体贴与自己。
魏满没好气的说:“那是我送与你的披风。”
林让想了想, 说:“多谢主公。”
说完,转头冷酷无情的走了……
魏满:“……”
这些日子冷的很,众人在廪津聚首已经有些时日,从深秋初冬, 一直到现在隆冬飞雪。
一直下了几日的雪, 日子也渐渐逼近了赵梁王登基的时日, 于是众人就变得十分焦虑起来, 越是靠近赵梁王登基,越是焦虑不安,唯恐佟高有些什么动作。
便不说佟高,唯恐廪津内部有什么动静……
夜里头下了一整夜的雪,积雪在营地中铺了厚厚一层,天色刚亮,士兵们便早起来铲雪。
今日陈继刚刚梳洗罢了,便有亲随冲进营帐,欢喜的说:“主公!大喜事儿!”
陈继说:“喜事?可是玄州牧武公来了?”
“是了!”
那亲随说:“恭喜主公,玄州牧已然到达,还请主公出营迎接!”
陈继立刻“哈哈”大笑起来,说:“好!好!甚好!”
陈继连说了三个好,当即是欣喜若狂。
玄州牧武安接到陈继的书信,已然赶到了廪津营地,这在于陈继来说,简直是大喜事儿。
因着陈继便可以推举宗亲武安为新皇,与魏满叫板了。
陈继越想越是兴奋,说:“万不可怠慢,快,随我速速前去迎接!”
“是,主公!”
陈继兴奋异常,连忙穿戴整齐,披了一件厚毛披风,赶紧大步走出营帐,一副气势敖昂的模样。
陈继走出营帐,正好迎面看到了夏元允。
陈继平日里都比较低调,因着他派人私自去请玄州牧,所以这期间便没有做什么大事儿,安分守己的很。
如今突然趾高气昂起来。
陈继从夏元允身边路过,冷笑了一声不说,还狠狠撞了一下夏元允。
夏元允手中捧着文书,“豁朗!”一声全都掉在了地上,那些竹简差点摔得崩裂。
陈继看到这场面,只是昂首冷笑一声,毫无诚意的说:“对不住,当真对不住,不过我有要事在身,只好劳烦夏将军您自行捡拾了。”
夏元允倒不觉的捡东西如何,只是觉得这陈继今日也太奇怪了?
陈继很快扬长而去,往营门口而去,一面走还一面发笑,似乎好事将近一般。
夏元允蹲在地上捡拾文书,自言自语说:“这陈继……怕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然因何事这般欢心?”
他自言自语的捡拾着地上的文书,突然一只单薄纤细的手伸过来,也帮他捡拾地上的文书,两个人的手立刻便碰在了一起。
夏元允一惊,抬头一看,原来是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蹲在他面前,帮忙捡起地上的文书递给夏元允。
夏元允一见到段肃先生,不由“腾!”一下脸上便红了。
夏元允至今还不知,段肃先生在他的汤药多加了一味补药,因此一贯老实巴交的夏元允才情难自已。
夏元允不知情况,还以为自己实在不堪,因此对段肃先生心中愧疚得很,见到段肃先生不由有些支吾,说:“多……多谢段肃先生。”
段肃先生笑了笑,十分温柔亲和的说:“无妨。”
他说着,便站起身来,这一站起来,突然“嘶……”了一声,登时歪倒,好像身子还是不舒服一般。
夏元允吓了一跳,赶紧一步冲过去,一把搂住段肃先生。
其实距离那日已经有段时间,玄州牧都带着大军到了廪津,段肃先生就算身子骨再羸弱,也该大好了。
况且……
他并非是个羸弱之人,只是表面装的十分羸弱罢了,其实内地里是个成算很深之人。
段肃先生故意一歪,就要跌在地上,夏元允赶紧搂住,这才惊觉二人实在亲近,想要推开段肃先生。
奈何段肃先生的段位十分之高,当即便打岔说:“夏将军可知,陈公这般欢心,是去做什么的?”
夏元允正自奇怪,他知段肃先生十分聪慧,便说:“去做什么?”
段肃先生只是微微一笑,笑的十分温柔柔和,骨子里却透露着一股锋芒的锐利,说:“是去乐极生悲的。”
“乐极生悲?”
陈继撞了夏元允之后,便立刻往营门口而去。
走得近了,还未到跟前,却突然听到“哈哈哈”的爽朗笑声。
随即还伴随着魏满的声音,说:“武公,您太客气了!”
陈继一听,武公?
他心中“咯噔”一声,赶紧大跨两步,走到前面,便看到果然是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