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从天亮着便回了盟主营帐, 一直未出来,此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瘫子。
魏满被扎的一阵阵抽疼, 说:“等、等一等!你绝对扎偏了, 都冒血了!”
林让眼看着魏满冒血, 赶紧用伤布给魏满清理伤口, 说:“实在对不住, 让下次绝对不会扎偏。”
魏满:“……”还有下次。
魏满只觉头皮发麻, 自己或许有些晕针,但绝不是先天晕针, 而是后天。
林让清理了魏满的伤口,又要下针。
魏满赶紧制止, 说:“且慢,让我喘口气。”
林让冷淡的看着魏满, 便这般举着手中的针, 还冷漠的问魏满,说:“喘好了么?”
魏满被林让气的不行,喘口气就真的是喘两口气?虽说男子汉大丈夫不该临阵脱逃, 但他现在竟有些佩服起司马越来……
便在林让即将下针之时,帐外突然有人说:“主公, 义父, 您睡下了么?”
是林奉的声音。
魏满听到林奉的声音,仿佛听到了亲人的呼唤, 赶紧朗声说:“没睡下, 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儿?”
便听林奉的声音隔着帐帘子, 说:“主公,武公子醒过来了,还请义父前去看看。”
魏满惊讶的说:“武和醒了?”
林让一听,立刻抛弃了魏满,赶紧从榻上下去,收拾了药箱子便要去看武和。
魏满眼看着林让“提上裤子”不认人,心中好生酸涩,不过还是赶紧抓过衣衫套好,胡乱系了,便也跟着林让匆忙的跑出营帐,去见武和。
众人风风火火的来到武安的营帐,赶紧去查看武和。
哪知道进了营帐之后,发现有人比他们来的更快,竟然是后将军陈仲路!
陈仲路正在营帐中,似乎与武安正在说些什么话儿,但是林让与魏满一走进来,他立刻便停了动作,没有再说下去。
魏满走进来,半真半假笑着说:“呦,后将军怎么在此,这大晚上的?”
陈仲路十分客套的笑了笑,说:“我也是听说武公子醒了,因此特意前来探看,哪知道这么巧,竟然遇到了盟主。”
魏满说:“后将军的消息还挺灵光的?”
陈仲路说:“哪里哪里?如今武公子醒了,我等也算是能松下一口气了,想来列侯定然是要为武公子诊脉,那我便不打扰了,各位请便罢。”
于是陈仲路说罢,赶紧低头走出了营帐,急匆匆离开了。
魏满眯着眼睛看着陈仲路的背影,怎么看也不像是来探望病患的。
林让才不管陈仲路是为何而来,他一进来,立刻走过去查看躺在榻上的武和。
武和迷迷糊糊浑浑噩噩的,清醒了一下,声音极低极低,用沙哑不堪的嗓音低喃了一声:“爹……”
他说完,突然又闭上眼睛,似乎昏死过去一般。
吓得武安手脚冰凉,说:“和儿!和儿!?”
林让检查了一下武和的状态,又给他把脉,随即说:“武公无须担心,是睡过去了。”
林让又说:“武公子身子虚弱,这是正常现象,叫他多睡一会子,也是有好处的。”
武安对林让连连拜谢,说:“多谢列侯!多谢列侯!列侯大恩大大德,武安当真真没齿难忘!”
林让冷淡的说:“这倒不碍事儿。”
他说着,又嘱咐武安说:“今日便叫令公子养精蓄锐,明日如是令公子醒来,便给他饮些清淡的流食,米汤一类,令公子食道受损,千万不要食硬的东西,以免痛苦不堪。”
“是了。”
武安赶紧拱手说:“多谢列侯,我全都记下了,绝不敢忘。”
林让复又检查了一下武和,给他修改了一下药方,反复斟酌再三,觉得无事,便准备起身告辞了。
魏满说:“武公大可安心,如今令公子已然清醒,又不发热,转明儿必然大好了,也正好安了武公的心,不要太过挂心,累坏了身子才是。”
武安点头称是。
魏满走到营门口,给林让打起帐帘子,便说:“行了,别送了,你看着公子便是。”
魏满说罢了要走,便在此时,武安突然出声说:“盟主且留步。”
魏满打起帐帘子的手一顿,说:“如何?”
武安说:“盟主与列侯大恩大额,武安无以为报,有一事还需要提醒二位,小心谨慎才是。”
魏满放下帐帘子,走回来,笑了笑,十分轻松的说:“可是与后将军相干?”
武安一听,有些惊慌,说:“这……盟主是如何得知?”
魏满并未说自己如何得知,而是笑说:“本盟主还在思量,武公到底何时才会说出来。”
他这般一说,武安心头一震,原来魏满早便发现了,只是一直没有开口罢了。
武安先是一震,随即平静下来,说:“盟主既然发现,为何不问与我?难道……主公便不怕我坏了大事么?为何还……还如此尽力的帮助小儿医治?”
林让淡淡的说:“既为医者,治病救人便是让之本分,与旁人何干?”
他这般一说,武安登时自愧不如。
魏满笑说:“再者……武和公子忠心耿耿,任是佟贼酷刑,武公子依然不屈,这等大义我魏满实在佩服,又怎么会因着武公您,便摒弃了武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