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金乌带不来炎热,只是携着光芒,给人的背脊和眸子带来一种暖意。
尹志平将窗户大开,把阳光放了进来,转身走到正在下棋的两位长辈身边,把糕点切成块儿,放进碟子里。
丘处机一边随手拿过吃了,一边落下棋子:“味道不错。”
“给小辈买的,你倒好意思。”
王处一话落,丘处机便将手里的糕点一掰,递了块儿给徒儿:“这就更好吃了。”
“你这……”王处一瞪眼甩袖,“等大师兄来了,我看你是不是还这样子。”
说罢,干脆闷头下棋,也不理他了。
尹志平在旁歪头托腮听他们斗嘴,另一只手拿着糕点一口口咬着,全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虽知道观棋不语的道理,只是每每师父占了上风,他口里的糕点就吃得快点儿。每每师叔占了上风,他连糕点也不吃了,皱着眉想破解之法,想出来了,就盯着师父下棋的那只手,一副想帮师父下棋的样子。
王处一被这师徒俩气得哭笑不得,手指指着尹志平晃了晃:“好孝顺。”
三人正是一团其乐融融,门外忽而传来穆姑娘的声音,她扶着自己的父亲杨铁心,向三位道长微微欠身。
看着杨铁心的神色好了许多,但穆姑娘面上却染了忧愁。王处一心下奇怪,原以为杨铁心与郭靖两人好不容易相认,要一诉衷肠,自己还专意师兄这边给他们腾了空儿,怎么此时反而到师兄屋里来了?
尹志平往师父那边坐了坐,在席子上给那父女俩让出空儿来。
丘处机乐得徒弟跟自己亲近,越发高兴,便把屋里唯一软垫从席子的另一边拽过来,紧挨着自己放了,示意徒弟坐到这里来。
尹志平当即心花怒放,眼里哪还有他人,往师父身边一坐,又怕挨得太近,糕点碎渣落到师父身上,连忙把手里东西放下。
谁知这才放下,嘴边就又出现了一块糕点,丘处机衬他一张口,直接给其塞了进去,还连带了一句话:“就爱在这种地方多想。”
尹志平哪里还顾得这一句埋怨,只是自己开心,连着耳根直红到脖颈处,还不肯大笑出声。
王处一斜着眼瞥他们师徒一眼,“哼哼”两声,暗道自己就不该把糕点送来,转过头只是跟穆家父女说话。
杨铁心拉过穆念慈,道:“我与郭家兄长早有约定,若是两个男儿便结为兄弟,若是一男一女便要他们做夫妻。”
丘处机闻听此言,与尹志平对视一眼,皆想道:既已定下亲事,莫不是来找道人合八字?
谁想杨铁心接着道:“也不知郭靖侄儿究竟哪里犯了迷糊,竟然再三推阻,可他又说不出什么缘由。故而想请丘道长过去一问,若能多照应牵根红线,那是再好不过。”
丘处机和尹志平面面相觑。
这年头还有劝道士做媒婆的吗?
尹志平轻咳了声:“我大师伯与孙师叔曾为夫妻。”
“我听说过。”杨铁心一怔,显然不知道小道长这句话是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