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在她跑动的瞬间，一只手榴弹脱手而出，垃圾处理大叔和狗带同时开火，登时扫射掉一部分野人。

野人们被手榴弹炸倒，队形也随即散开，重新爬起来的野人重新举起箭弩，没等玩家们第二波攻击，就脱手射出纷纷扬扬的箭簇。

几个玩家们各自走位寻找躲避点，而一直躲在队友身后缄默不语的忘了爱却骤然跑向何妨，伸出手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艹！"池慕余光瞥见忘了爱的小动作，电光火石之间飞扑了上去，带着何妨一个转身，将何妨紧紧锢在怀里，将箭簇都挡在了自己背后。

"艹！我他妈的以为你喜欢何妨呢！"狗带下一刻一发子弹打在忘了爱身上，将他击穿在地上。

垃圾处理大叔和心里有你见状突然一怔，下一秒手中机枪扫射，在手榴弹和□□的招呼下点掉了全部野人。

周遭安静下来，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何妨大脑突然有一瞬间缺氧，变得一片空白，他僵硬地转过身，看见池慕身后密集的箭簇，仿佛有一根棱锥狠狠地扎在心上。

池慕呕出一大口血来，刺得何妨双眼狠狠的花了一下，何妨将池慕抱在怀里，仿佛窒息的人突然呼吸到空气一般急促地喘息，即便知道这只是虚拟现实游戏，却还是难以抑制的难过起来。

这该死的游戏将生离死别塑造得太过真实，池慕眸光渐渐黯淡仿佛生命不断地流逝，他胸口艰难地起伏，躺在何妨怀里看着他清瘦得棱角分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和闪着泪光的眼睛，仿佛草地上的恋人仰起头看满天星光。

何妨一双手无处安放，仿佛害怕自己稍一用力，就将他碰碎了。赤红色的篝火燃得热烈，炽热地仿佛要将周遭的一切都渲染成红色的，却唯独染不红池慕苍白的面色，看着何妨仍旧震惊、无所适从的目光，池慕强挤出一个笑来，抬起手给他擦眼泪，学着动画片的经典台词安慰何妨道，"别怕，我一定会回来的。"

"还好，没伤到你，咳咳。"池慕瞳孔逐渐涣散，说话也不受控制地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我还以为那个小鲜肉喜欢你，怕死了。"

"怕什么？"何妨气息都变得颤抖，偏偏语气柔和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怕你一时……想不开，被他的样子给骗了，喜欢上他。"说完，池慕觉得很好笑一样笑了笑，又摇摇头说，"不可能，你一直喜欢我这款。"

何妨一颗心被击穿了，骤然错漏了一拍，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嗯，一直喜欢你这款。"

虽然不过相识了一个副本，不过并肩战斗了一疆一域，可是池慕却像是他生命中最亲密的人，一举一动都能影响他的喜怒哀乐，像是……像是这个人已经和他相识了一生那么久。

"等我回来……"池慕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笑了笑，听见何妨的话仿佛极其开心圆满地闭上了眼睛。

火焰爆出一声脆响，被突如其来的风吹着摇晃摇晃，火光掩映下，池慕的身体在何妨怀里逐渐变得透明，连残存在何妨怀里的余温都消散得干净，如同灵魂陨灭，最终消失在温热的空气里。

狗带眼眶红了一圈，在一旁啜泣着，他恶狠狠地瞪了忘了爱一眼，没想到自己一直担心的方向都是错的，这个小鲜肉根本不是喜欢何妨，这分明就是对他们老大有意思。

没想到这个小鲜肉看起来不谙世事，居然心机这么深沉，蛰伏了这么久，这是看准了时机要至何妨于死地。

好在老大还能复活，在这个副本死亡也未必不是池慕原本的安排。而且看何妨的样子，即便是在虚拟游戏中重新来一次，他还是命中注定一般再次爱上池慕了。

有些人，就算是重新来过千千万万次，也还是会执着地走上同一条路，一而再再而三。

何妨擦了擦眼角的泪，紧握着拳头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忘了爱，冷冷道，"说，为什么暗算我。"

忘了爱只剩下一口气，闻言重重地咳了咳，所答非所问道，"你听说过，九疆的秘密吗？"

何妨疑惑地看着忘了爱。

"这是一个……祭坛。你要是喜欢他，就别让他……为你献祭。"忘了爱艰难地咬出最后一个字，对着他诡异地笑了笑。

狗带闻言身体一僵。

什么叫“别让他为你献祭”？忘了爱消失前的诡异笑脸仿佛是一根长长的刺，将何妨的情绪一瞬间勾穿，让他近乎暴躁地重复着“祭坛”两个字。他掏出□□，对着忘了爱消失的地方近乎执拗地狂射出一梭子弹。

“你们知道九疆有什么秘密吗？”何妨用手撩起额前的头发，语气略显焦灼地询问其他人。

几个队友纷纷摇头，一脸懵逼地看着他。

何妨一拳打在了虚空，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背叛或是无能为力，何妨发现池慕之于他并不像一个普通的搭档，而是……恋人一样的喜欢。

他很难理解为什么自己只见到池慕不过一天的时间就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情感，仿佛和这个人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自在的，他的情话、他的调侃还有他的眼神都让何妨欢喜。

如果真的有诗一般的感情，那他和池慕就是提笔行书第一行。

真叫人匪夷所思的一见钟情。

通关之门在他们身后由透明缓缓化为实体，徐徐打开，何妨扫视了一眼剩余的队友们，独自缓冲了好久才慢慢道，"走吧，去下一个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