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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原比薛玉溪想象得要复杂,起先他以为才气可以化作灵气,那么诗才、画才、文才等等才能都能转成灵,可是等问了东西才算是明白。在遂古之初,这些确实可以转化成灵,可是随着四方的征战,各个灵力之源都干涸了,只剩下诗脉之源仍旧留存。诗脉之源以有韵为诗,转化灵气储藏在修真人的丹田中。

“要是有韵就成诗,那我随便写上几句押韵的话,不久可称为诗者,将才气转化为灵力了?”薛玉溪问道。

东极闻言笑了笑,他幼时也问过这个问题,那时候太傅告诉他,诗有好坏,随意写出来的歪诗蕴藏的灵力不纯粹,可供修真者吸纳的并不多。“冥冥之中,诗脉之源自有决断。”怕薛玉溪不理解这句话,东极又补充道,“诗会曾经得到过一小部分的诗脉之力,由他们判定一首诗的好坏。反正被誊抄传唱次数越多,便代表诗中的灵力越强。”

薛玉溪问道:“要是诗会的人不懂欣赏呢?”

东极支支吾吾了一阵,好半晌才摇了摇头道:“咱们还在启蒙阶段呢,写诗好坏这种事情还远了些。圣域以律诗为正统,只有修炼到夫子,才有资格接触到那一片的知识。”

“这世界真是莫名其妙。”薛玉溪啧啧地叹了几声,也不再追问。启蒙书院的课堂上教习的都是简单的韵文,而武学课堂上则是让他们修出诗文中的境。对诗文的理解越深刻,那么化出来的剑境力量便越强大。譬如“一园春雨杏花红”之句,便可化春雨和杏花为刃,将入剑境的人抹杀。但是这些东西都是固有的剑势,没有丝毫的特色,很容易被对手看穿。

“什么意思?”丁慎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忽地探出了脑袋挤在了东极和薛玉溪之间,将两个人吓了一大跳。经过几日的相处,薛玉溪对丁慎的坏印象消去了一些,此人虽然为纨绔子弟、嚣张跋扈、横行霸道,可也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说上几句他也愿意听。曾经是个大魔王的薛玉溪,并不喜欢老老实实的好人。

“没什么。”一把推开丁慎挤过来的脸,薛玉溪又问道,“只有大宗师才能够作诗么?”

“这个我知道。”一听薛玉溪发问,丁慎眸子顿时一亮。“我爹以前说过,只要是修为到达夫子之境的,都有可能将自己的作的诗化为灵,但是他们自化的灵远不如从古时传下来的诗中多,因而大多修士都放弃了自己的诗句,转而使用前人的。”

薛玉溪皱眉道:“但是自己作诗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让人无法猜透你的武学。”

丁慎摸了摸下巴道:“但是天下诗文千千万万,你用些生僻的也无人知晓啊。”

东极扫了他一眼,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他沉声道:“能够知晓生僻之句,自然是学识不浅,到时候面对的也不会是白丁、学士一流的简单人物。”

“此言差矣。”丁慎咦了一声,他摆了摆手道,“虽然是同等级的修士,但是他们的才气来源定然有所不同。当然,只学习书院中传授之诗文的,当我没有说。”他家中在三字城有权有势,自然不必担心典籍的来源。唯一的遗憾是,他如今的灵力不支持他翻开某些典籍,吞噬其中的学识。就算再冒进的人,都不敢轻易去挑战更深奥的书,如果不能将深奥的学识转化为灵力,那人可能会直接爆体而亡。

薛玉溪捂着唇轻咳一声道:“我以为可以尝试,独特的武学总好过千千万万人都会的。”他脑海中还存留着上辈子的典籍,到时候随便给他们安上一个名字,让其变成正统之诗境,就不会有人再怀疑了吧?

启蒙书院的深处,几个书院的院长、长老们齐聚一堂。将《就打你剑法》给演示了一遍,饶是控制着灵力,仍旧将一旁的假山夷为平地。烟尘四散,石桌旁的人露出了面孔,可是那神情一点儿都不好看。

“这剑法前所未有,其威力也出乎预料,不知道那小子从哪里得来的。”

“那小子是从三字村出来的,成人礼上被评定为‘目不识丁’,他的灵脉天生大圆满,可偏偏不能积蓄灵力。”

“但是他现在有灵力了,前几日与丁慎比试,他赢了。”

“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我怀疑他就是潜入不赦之地放走云缥缈的人,这剑法有可能是云缥缈传给他的。云缥缈这老妖婆行事极端诡谲,创出这样的剑法也不是难事。”顿了顿,又问道,“谢院长,您怎么不说话?将他收为鸿鹄院的旁听弟子真的好么?日后为祸人间怎么办?”

谢启神情不变,一拂袖淡然应道:“诸位还记得应天书院中传出的谶言吗?”

他这么一提,众人才回想起来。应天书院曾经流传着一句话:天降圣者,目不识丁。万诗毁道,万魔齐喑。这谶言很是怪异,有人说圣者重现,将带来新的辉煌,也有人说恶魔之子将临世,让圣域变成愚昧之国度。

“谢院长的意思是?”

谢启掀了掀眼皮子,应道:“目不识丁者比比皆是,未必是他。不知此子未来如何,将他收为门下弟子,希望日后能够将他导入正轨。”

“嘁,当初不也说将云缥缈导回正轨吗?”一道嗤笑声响了起来,“可是最后她依然成为了‘焚书毁典’的极恶之人!”

谢启闻言身形一僵,一双温润的眸中渐渐浮起了一丝怒意。

云缥缈一事应天书院回复会亲自处理,启蒙书院中的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可谢启不一样,当初是他亲眼看着云缥缈被关入不赦之地的。而云缥缈,也是他前往启蒙书院当一个默默无闻院长的原因之一。

谢启一言未发,可开口的人已经察觉到了他面上的怒意,顿时心思一转,换了个话题,继续在薛玉溪身上的怪异之处上做研究。本打算将这危险的人物逐出书院,可谢启第一个不同意,最终长老们妥协。那头的薛玉溪正与院中学子高谈阔论,大谈武道之门类,传授些被视为“邪门歪道”的念头,全然不知书院中的师长们已经将他列为重点关注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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