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甚热闹的街影逐渐出现在视线范围里，宋阳乐转向司机:“谢谢了师傅，就在这儿停。”
一眼望去什么都没有的司机很是迷茫:“你确定是这儿吗？”
“就是这儿。”车子直接经过了山海公交站，马上就要接近山海饭店，宋阳乐只好再度出声叫停:“是这儿没错，我们来这儿办事的，师傅您停下。”
“哦。”司机这才停下车，等宋阳乐给了钱，两人下车，还探出头问:“需不需要我等你们？”
“不用，我们要耗的时间长。”
“那好吧，不过你们要回去的话还能叫我，我的号码还是那个。”
“好，谢谢了。”
“没事儿。”司机不怎么在意地摆了手，发动汽车，总算离开。
直到确定连车影子都看不见了，站在原地的宋阳乐才转过身绕过司机看不见的花园，走上人行道，回到店里。
提前一步的老板应龙似乎有什么事，迈着一双长腿就上了楼，一拐弯，消失在了楼梯角；饭店里似乎在十二点到十三点之间迎来了难以想象的客流量，他出门前泰逢还干净整洁着的围裙满是油污，吉神正在认真地擦桌子；饕餮抱着比自己身高还高的碗碟往厨房里走；柜台前多了一个埋着头不知在翻什么书的大波浪卷女人，大约是上午泰逢说的“前台”。
——看上去，整个饭馆里，无所事事的，只有他。
送外卖送了一个多小时顺便还饱餐了一顿的宋阳乐看到这，终于对此小小地进行了一下自我反省了:这样不太好……新来第一天，不该表现得这么无耻，应该假装得勤快一点。
于是他先进了厨房，放下保温箱，没怎么细看——反正他看了也分辨不出来这里的细节相比普通厨房有哪些不同，由于各种原因，他对厨房这个神秘领域向来不熟悉，所以他摸着仅剩的一点良心没去给饕餮添乱，而是回到大堂，拍了拍泰逢的肩膀，用一听就是客气客气的语气道:“我来吧。”
“咦？你回来啦？”泰逢回头见是他，很惊喜。
“嗯。”宋阳乐应了一声，手死死地贴在裤缝两边，动口道:“抹布给我，我来擦吧。”
幸好这一次泰逢并没有出乎他的意料，看完周围一圈干干净净的桌椅板凳以后，吉神回头看他道:“可是……我都擦完了。”
我知道啊，不然我还过来干什么。宋阳乐心里这么想，但他表面还是:“……”要保持身为人类的勤劳人设啊。
“……不然你去问问若若有没有外卖要送吧？”确实找不到活给他干，泰逢挠挠头，建议他回到本职工作。
“……好。”
泰逢便将早已完成使命的抹布挂好，拉他到前台，敲敲桌子:“若若啊。”
“别叫我‘若若’，叫我涂姐。”埋首在书里的看上去就很御姐的女人却是开口脆的娃娃音，说完才抬起头，冷艳面孔上的桃花眼眼尾上挑，俨然有水波流动的瞳孔将两人尤其是宋阳乐打量了会儿，才甜声道:“什么事？”
他要不是个弯的，今天恐怕就要完在这了。宋阳乐脑中迅速飘过这一想法，他余光里看到被压在对方玉白手臂下的图片，记起来那是一本关于计算机的书。
“我给你介绍一下啊，”泰逢对女人道:“这是小阳乐，是我们店里新来的人类外卖员，长得还挺标准吧”
女人扫了宋阳乐一眼，昂了下下巴，娃娃音点评道:“还行。”
泰逢挠挠脑袋，干笑:“哈哈，小阳乐你别介意啊，若若说‘还行’就是‘很好’的意思，她只是不擅长表达。”
我叫宋阳乐，不叫小阳乐。宋阳乐心里想了下，没说，而是点了点头:“嗯，你好，若……”
“——啪！”女人一巴掌拍在柜台上，多情的眼睛蓦地盯住他，属于凶兽的威压无声扩散，纵使是娃娃音亦不减其锋芒:
“叫，我，涂，姐。”
虽然很凶，但好像没什么杀气。于是宋阳乐没被对方忽然外放的气势吓到，然而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只拍出巨大声响手掌吸引，盯了两秒，发现那只手确实一点颜色变化都没有，他抬起眼，脸色不变，很自然地叫了一声:“涂姐。”
女人便满意了。
“哎。”没管被她一巴掌吓得身体僵直的泰逢，她扬起一个笑，眼中水波流转:“什么事啊？小阳乐？”
“……有外卖订单吗？”
“今天没有了呢小帅哥，”涂姐笑容甜美，娃娃音不屑骂到:“那些吝啬鬼，宁愿坐地铁坐一两个小时到店里吃饭也不愿意叫一次外卖，穷死他们算了，一群守财奴。”
那是因为性价比太低了。第一次送外卖，受到吉神被动好运buff加成的宋阳乐还尚未搞清楚送外卖的真正风险，直到第二次、第三次……不过他现在想的是:外送比到店吃饭多出了快整整一位数，脑子正常、有选择的生物应该都不会点吧？
……这个店聘外卖员到底是干什么来的？
到现在为止，线索不足，除了自己是主角这件事之外，其他没有具体方向，暂时猜不出来。宋阳乐干脆把这事丢到了一边，无事可做的他觉得就这么干站着，可能部分读者会觉得有那么点尴尬，于是随口问了句对方:“涂姐在学计算机？”
涂姐听得眼睛一亮:“对啊，你会吗？”
这个答案，跟自己想象中的不予理会的态度有点不符啊，有点麻烦。
在强行假装博学和实话实说之间，宋阳乐在心里横跳了一下，但又一想，可能现在就有读者在看着呢遂老实摇头:“不怎么会，基本没学。”
“啊……”涂姐失望，翻翻书页，悻悻道:“这东西太难了。”
这本书有什么难点吗？宋阳乐觉得自己和她也许看的不是同一本，见她神情实在失落，想了下，道:“我是没怎么学，但是我有个人类学长好像学得还不错，我告诉你他的电话号码，你去找他学吧。”
涂姐立刻高兴起来:“好啊！”
“那你记一下，他的号码是153XXXXXXXX。”
他报得太快，刚拿出笔的涂山若有点懵:“多少？”
宋阳乐便又报了一遍。对完电话号码，见对方兴冲冲迫不及待想打过去的样子，他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
他记得这学长好像没什么耐心……不过，对武力值这么高的应该能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