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遇摘却道，“你怎知我好好的？”
洛无染拉开宋遇摘的手，叹了口气，对宋遇摘很无奈，“谣言都满天飞了，您还在自欺欺人呢？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根本没介意过那事儿，倒是我，总觉得对不起你，平白害了你的名声，可现在想想，所以宋老板你也不必装了。”
洛无染的眼神讳莫如深，悠远绵长，他出神道，“我在山海楼借宿那晚，你真的以为我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那天天色很晚了洛无染才从京兆府出来，饭也没吃，又饿又累，府邸又远，索性就在山海楼借宿。
不过现在细想起来，饭菜是宋遇摘给他端来的，沐浴也是宋遇摘伺候他的，无微不至，只是当时累得迟钝，都没放心上。
最后也是宋遇摘给他拉的被子，而且那时是寒冬腊月，尤其晚上冷得人发颤地睡不着，不过洛无染困意上来倒头就睡了。
到了半夜自然地睡热了，渐渐地热得不正常，洛无染迷糊间被热醒，翻身时不自觉睁眼......
那时模糊到可以忽略的记忆在此刻想起来竟如此清晰，那晚床边分明就坐着个人，在漆黑寒冷的夜晚里守着他，除了宋遇摘还能是谁？
宋遇摘仿佛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问道，“什么那晚？”
洛无染见他不承认，眼睛微微眯起，挑眉问，“你真的不知道？”
“忘了。”宋遇摘轻描淡写道。
洛无染也不逼他，承认不承认也罢，他冷笑了声，“忘了就算了吧，那我们就此一笔勾销，省得我整日提心吊胆，来消遣一下都要被你逮着不放，生怕你逼着我跟你睡一回。”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洛无染下楼的时候撞上了来山海楼寻他的人。
一身长摆灰衫的洛无染，又没束发，还带着点气势汹汹，此时看起来竟有些浪|荡公子的模样，来寻他的是京兆府的人，都差点没认出来，跟平时穿着官府的样子相距甚远。
“大人，有人来报官，说是如意客栈死了人，我们已经派人去看现场了。”钟粹在他耳边说道，不敢声张。
洛无染眉心一跳，如意客栈？死了人？他拉着钟粹下楼，把刚才的不快抛到脑后，冷静道，“出去说。”
山海楼打烊得晚，开楼却开得比鸡早，但一大早除了小二打扫，没什么人会来。
.
如意客栈，
几位仵作围着盖着白布的尸首，不过白布被渗了水，能看出死者的衣服，死者身下也淌着一大片血水，但大部分已经干了，木地板吸了水的地方有很明显的深红色。
“今晨楼下的客人发现房顶上漏水，还以为是什么，结果用手去接，一看是血水，人都吓坏了。”钟粹站在洛无染身旁，看着尸首说道。
客栈里的用料材质不比一般府里什么都用上好的，况且这如意客栈扎根京城也有数十年了，平时刮风下雨稍微严重点的屋顶都会渗水。
洛无染看了半天，这屋子里没有打斗痕迹，所有东西完好无损，除了死者所在的地方，其他地方例如床上、柜子没有血迹，尸体倒像是自个儿躺在这儿的。
钟粹尽其所知地叙述，“而且，我问过掌柜了，这个房间一直都是一个女人住的，从来没变过，也从没见过那个女人带男人回来。”
洛无染怎么听怎么不对，“不是，你什么意思？一直都是女人住，还从来没变过？这不是客栈吗？她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还真是，掌柜说，这间屋子被人买了三十年，就是三十年之内，就算那女人不来，也不能给别人住。”钟粹听到掌柜这么说的时候，也觉得很是奇怪。
“从哪一年买的？”
“永安五年。”
十四年前买的了，洛无染算了算，一时也没头绪，因为可问可查得太多了，还是得等仵作验完尸的说法。
趁着一些空隙，钟粹开始闲聊，“大人，你这身衣服打哪儿弄来的？挺好看的。”
都说人靠衣装，钟粹满脑子都是来山海楼寻洛无染时，看到他正好从楼上下来，整个人还处于没有完全清醒的状态。
非要扯点沾边的话，大概就像受惊但没睡醒的小鹿，加上拢袖，垂质感极好的衣服形成了褶皱，水墨若隐若现，画面直直地烙在脑海里。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洛无染还真不觉得这衣服有什么特别的。
这衣上的墨宛如在清水中化开来的纹案，毫无章法，又有种难以言喻的美，钟粹打量着这种衣服京城里还不一定有，得是江浙一带的好物。
洛无染当然不会说是从宋遇摘的衣柜里来的，脸不红心不跳道，“昨晚喝多了，找山海楼的人借的，改明儿还得还回去呢。”
“山海楼的小二，好像不太可能穿得起这么好的衣服吧？”钟粹一针见血。
“......”
“你知道现在满大街有多少人想巴结我吗？送件衣服能让他们山海楼多挣点银子不好吗？”洛无染很威风似地道。
钟粹忍了忍，没好意思说当初山海楼楼主买地建楼时，跟京兆府打过报备：山海楼每个月入账的银子里四成都给京兆府，其中两成是稅，剩的两成那就相当于白给啊！
满打满算山海楼每月入账的银子起步都是按千两算的，这半年来京兆府所收的银子，确实要比之一年前所收的要多得多。
几位仵作把尸首看得七七八八了，一个领头儿的先道，“禀大人，这尸首经我们查验，男，约三十岁，根据伤口的溃烂程度推测死亡应不超过四个时辰。”
“我们发现他颈上和胸口上各有一道致命伤外，没有其他伤痕，造成胸口致命伤的武器极有可能是箭，而颈上的伤口则是刀、剑之类的砍伤，两处伤口失血过多直接导致死亡。”
另一个仵作接着道，“另外，我们发现一件很诡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