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郁的血腥味笼罩在屋子内,躺在床上的少女尖叫一声坐了起来,她慌乱地摸索着,鼻腔内是洗不掉的血腥。
“呜……小黑,婆婆……”
她抱着自己,哆嗦着爬下床,然后摸到了一只森凉的手。她“啊”的尖叫出声,向后退去,紧紧靠住木床的边缘,止不住颤抖。
“为什么这么害怕?”黑暗中有人在她耳边哈气,她下意识的索瑟身子倒向一旁,一团冰凉黏腻的物体缠住了她的手,不让她移动,“你没认出来吗?再好好摸一摸吧。”
“这是你想要的婆婆啊。”
婆婆……?她愣住,好像明白了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但又仿佛没有听明白。
没有挣扎的手被牵引着,触碰到了冰凉的肢体,她被带着每一处都不落下的轻轻抚摸着,她的表情逐渐空白。
这只手是如此的熟悉,她每天下午都会牵着这只手在小溪边游走,可她宁愿自己从未记得这么清楚,直到摸到了那一块熟悉的疤痕和坑洼不平的断肢处,她才终于撕心裂肺的哭喊出声——
“……啊!!!”
伴随着惨叫的,是再不掩饰恶意的尖笑声:“呵哈哈哈哈哈!”
“不枉我专门留下这么一只断手,你现在的表情可真是令我满意!”
“啊——”她捂住头,跪坐在断手旁,不住地摇头,“不,不是真的,这都是假的,我在做梦——”
她痛苦的哀嚎:“让我醒来吧,小黑。”
没有人响应她的哀求,那诡异的男声啧啧道:“它现在可忙啦,顾不上理你。”
“……为什么?”少女无助地哭泣道。
没有月光从窗户上透下来,浓滚的乌云将天际遮蔽,少女此时处于真真切切的黑暗中,看与不看都一个样。
她扯紧头发:“为什么……”
“……”那男声思索,“为什么?好问题啊。”
“人这一生总有许多个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要出生?为什么我要死去?为什么我得不到?为什么他们总能拥有一切?”
“而这一切都有一个简单的答案啊,小姑娘。”他叹道,“因为你太弱,你不行。”
“你没有实力去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没有实力的你注定是要被旁人劫掠的目标。”
“……”
“唉,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
“小姑娘,其实你还算好啦,毕竟……”他的声音渐渐低沉。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你本不该出生的,是某个笨蛋和蠢货莫名其妙的多巴胺作祟,才有了现在的你。”
“那么现在,就把你的一切都还给它的主人吧。”
“我可是迫不及待了。”轻轻的叹声下,潮水般的黑色恶意围绕住跪坐在地上的少女,向她席卷而来。
“不……”轻轻的呢喃声响起,捂住头的少女低着头,发丝遮盖住了她的神色。
“嗯?”他挑眉。
“你别想……”她抬起头,脸是苍冷的白,她张大嘴,紧闭的双眼睁开了,浓稠的黑色在她眼里流转,她发出无声的尖叫:“她是我的!!!”
“……”
同样深沉的恶意挡住了黑泥的前进,那潮水般的恶意停住了,它们的尽头,年轻的男人伫立在那里,他用手抵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那逐渐被身体内部涌出的黑泥覆盖的少女,眼神看不出喜怒:“……好烦啊。”
“……真的好烦啊,你们。”
他捂住心口,像是在平息什么。
“乖乖的,成为一体不好吗?”
“为什么要反抗。”
“为什么要与他们……”最后的字眼被咽进了喉咙里,他眼里的戏谑已褪去,只留下满目的冷漠与不解。
“那就不用再给你留情面了,原本还想着保留一个新出生的意识的话,无聊的时候还能拿来聊聊天。”
“现在看来,不用了。”
“果然还是我一个人最方便了。”
“请你们都去死吧!”
话语末,更加庞大的黑泥席卷他的身体,一个顶着扭曲山羊角的怪物自黑泥里爬出,毫不掩饰的释放着无尽的腐朽和贪欲。
而那头的少女已被黑泥覆盖住全貌,一个小型的黑泥怪物屹立在原地,祂头上的山羊角不大,只有小小的一个尖。
两头怪物同时发出咆哮,扑向对方。
强大的气流以祂们中心向四周掠去,房屋轰然倒塌!
……
……
她一个人躲在黑暗中哭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悲伤的面谱戴在她的脸上,漆黑的眼眶里滚淌着泊泊不绝的泪。
有谁给我解释?
有谁能来救我?
周围有杂乱的声音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