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煦被这姑娘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说:“你别喊,我不是流氓,不是故意要到这里,对不起啊对不起。”
冬煦说着着急忙慌的从姑娘身边窜出去,然而他已经错过最好逃跑时间,这姑娘嗓门高喊得又不遗余力,本就在公共厕所不远处闲聊的大爷大妈们,听见这声喊,立刻围过来,为首的大妈虎背熊腰,凶神恶煞的,粗壮的臂膀上裹着个文明你我他的袖标,往门口一站,就是妥妥一道墙。
看见冬煦的刹那,大妈虎目圆瞪,大着嗓门喊:“哟,哪来的黄毛小子,耍流氓耍到我地盘上了,今天就让你瞧瞧我十里一条街街花的威力。”
冬煦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和大妈解释,他真的是无意到这边,只好身子一扭,躲开大妈抓过来的手,喊着:“我真不是故意进去的,对不住,对不住,让让啊。”
大爷大妈们聚在一起,人多势众,冬煦不好横冲直撞,万一碰上个,躺在地上嗷嗷喊疼,碰瓷的,他所有家当都不够赔。
“两句话就想让我放过你?”大妈眼睛瞪得更大,不服输的又伸手来抓冬煦,再次被冬煦逃过,大妈嗨了一声,嚷着说,“我看你滑不溜秋的,是惯偷吧?”
被人打上小偷标识的冬煦心里苦,摆着手愁眉苦脸的说:“姐姐,你不能空口无凭,血口喷人啊,我一个五四好青年,在你嘴里溜达一圈,就成了小偷,我多冤枉啊。”
一声姐姐喊的大妈心花怒放,努力将扬起的唇角压下去,有着几分笑意说:“看在你这么懂礼貌的份上,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女厕所里?”
“我,我真的是……”冬煦无奈,总不能说自己会术法,一下子穿到女厕所的吧?
“流氓,你往哪里跑?!”被他惊到的女孩子补完口红,怒气冲冲的追出来,柳眉倒竖,“我最讨厌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油腔滑调的年轻人,偏偏你全部都符合,我要报警。”
“报警就不要了吧?”冬煦犹豫着说,“姑娘,我给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姑娘根本不吃这套,手机里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不过她不是报警,是给她哥打电话,这年轻人看着还挺诚实的,说话虽然听着不着调,但姑娘现在想来,好像是那么回事。
她进女厕所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这个年轻人就像是忽然出现,这让姑娘联想到妖魔鬼怪,巧的是她哥工作的地方就是专治妖魔鬼怪的,听她哥说最近京都妖怪有点不安分,让她小心,结果不偏不倚的撞上个。
“你别想逃走。”姑娘一边拨电话一边凶巴巴的盯着冬煦说。
冬煦:“……”
我就算想走,这群团团围着我的大爷大妈们也不让啊。
大爷大妈们倒是热情,听姑娘说要报警,立马手动帮忙,将冬煦围在中心,寸步难行。
冬煦倍感无奈,暗自决定寻个机会一定要将一日千里这不着调的毛病修理好,免得被人送进警局,最关键的是,现在他进警局还没人能捞他,手机在海底时,就被泡坏了。
他只记得掌教的手机号码,要是警局给掌教的打电话,他都不敢想掌教会怎么样,大概会气得把他丢到后山,自生自灭,冬煦想到这,瞬间萎了。
身份证什么的,倒是还在,就是…没手机有点不好行事,他所有身家都在手机里呢。
没让冬煦等太久,一声车子急刹声响起,一辆白色小轿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个宽肩窄腰长腿的俊朗男人,那男人看着极为沉稳,四周扫了一遍,看见被人团团围住的冬煦和站在台阶上的姑娘时,男人无奈的笑了下,大步走过来。
“谢巧巧,我说过多少次,别随便在外惹事,每次都让我帮你收摊子,你脸红不?”男人一过来,逮着谢巧巧就是一通说。
谢巧巧噘着嘴,不服气的指着冬煦说:“是他,先惹事的。”
男人在谢巧巧额头上弹了下,转眼看向冬煦,正对上冬煦澄清如洗的双眼,干净透彻,一眼就让人心生好感,男人挑了下眉,问谢巧巧:“他怎么了?”
“他忽然出现在女厕所咯。”谢巧巧说,“我怀疑……”
“你不用怀疑。”男人堵住她剩下要说的怀疑,瞧瞧被大爷大妈围住的冬煦,忍俊不禁,取出警官证给他们看,好脾气说,“谢谢你们,警察办事,要将人带走,谢谢啊。”
大爷大妈们不太认识警官证是什么样的,但他们知道国徽长什么样的,当下挪着步子将冬煦让出去,男人走到冬煦身边,笑容可掬:“你好,我叫谢止。”
“冬煦。”冬煦说,他在谢止身上闻到妖的味道,和瘦小少年完全是两种概念的味道,这人是个好人,冬煦想。
“那麻烦你和我走一趟吧。”谢止说。
谢止有礼有度,手里握着的那张警官证不是虚假的,冬煦不想再被围着,当下选择跟谢止走,谢巧巧一边跟大爷大妈们道谢,一边跟着走了。
谢止将冬煦领上车,让人坐在后车座,谢巧巧一反常态,没上副驾驶座,反而跟着冬煦坐上后车座,这架势看着倒像是要看着他,冬煦心中有数,坐在车上老神在在,也不开口说话也不问。随遇而安的很。
谢止透过后视镜看了他好几眼,斟酌再三开口问:“你是无意到女厕所的?”
“是。”冬煦轻描淡写的开口。
“你是修行之人?”谢止没在冬煦身上看见妖的痕迹,对方身上满是人间烟火,倒是被冬煦握着的那把剑,有点儿意思,还有他口袋里藏着个小东西。
“谢警官好眼光。”冬煦说,“我刚下山没多久,不太熟悉人世间。”
“啊,闷死我了。”冬煦话音刚落,七彩就从他的裤口袋里冒出来,大夏天的被揣在口袋里,活生生憋到现在,七彩没死已经是奇迹。
七彩一出现,谢巧巧被吓得往车门上扒了下,眼睛随之看向撑着触须,妄想贴近空调口的七彩,愣是忍住没吭声。
谢止哟了一声,趁着红绿灯空挡,伸手将已经爬到副驾驶座的七彩拎起,放到空调口上,瞥着后视镜说:“你这身上还带这个妖呢?”
“不小心捡的。”冬煦收回本来要将七彩捉回来的手,“你好像一点儿都不吃惊。”
冬煦打开天窗说亮话,盯着谢止若有所思:“不奇怪我是修行之人,见到七彩也不惊讶,顶多是惊讶于它跟着我,你不是人。”
“喂喂喂,随随便便就说别人不是人,不太好吧?”谢止哭笑不得,虽然他确实不是人,但冬煦反应是不是太快了点?正常人的思路不该是,他见到妖,他不怕,那他就是工作或者日常生活中,经常见到妖的那类人。
怎么到了冬煦这里,他不怕妖,不吃惊就不是人了呢?谢止没想通。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冬煦坦然说,“你应该经常接触到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