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头正盛。
林玙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眯着眼睛,任由暖洋洋的阳光洒碎在身上,好舒服呀。
现在这日子真是无可挑剔。
不用起早,不必贪黑,还吃穿不愁。
林玙适应这具身体倒比他想象中要快,他毫无准备的穿到了这个“林玙”身上,竟然没有半分不适应。只不过这身体实在弱了点,稍稍出力就汗流不止,浑身酸软,看来以后得花点时间勤加锻炼一下,他还想活的久一些。
这时,身后传来小桃充满活力的声音。
“少爷,用午饭了。”
林玙顿时精神起来,双眼放出光来,今儿早上他只吃了几个干馒头,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只不过——
林玙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这一大碗的……青菜豆腐汤,以及小半碗的白米饭。他伸出筷子戳了戳汤里的白豆腐,哭丧着脸地望着小桃:
“怎么没有肉?”
他上辈子省吃俭用,舍不得吃好的,这辈子不会还这么悲催吧。
小桃头摇的像拨浪鼓,义正言辞道:“不行的,少爷病还没有痊愈,不宜过于油腻荤腥,还是用的清淡点好。”
行吧,林玙心里咬牙切齿。
他没精打采的挑起一块豆腐放入嘴里,味同嚼蜡,真难吃,还没有他自己弄的好吃,这尚书府的厨子该换了。
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他还是要吃下去的,吃饱了才有力气。
他费力地刨了一大口米饭,塞到嘴里,包包鼓鼓的,像只小仓鼠,对面的小桃笑出了声。
“对了,你怎么不吃?”林玙抬起头,含糊不清地问小桃。
小桃身子一抖,“砰”地一声跪到地上:“小桃不敢,主子用完了饭,小桃再吃。”
林玙:……
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无语的撇撇嘴,放下筷子,将小桃扶了起来,淡淡道:“以后用饭时多拿一副碗筷,一道用了吧,还有,你站着我压力很大,来,坐这儿吧。”
小桃受宠若惊,满眼泪花:“少爷。”
“别哭了,”林玙继续夹菜,头也不抬:“咱们府上还有些什么人?”不是还有个什么林安瑭吗?
小桃瞬间红了眼眶嘟嚷道:“少爷是想老爷了吧,老爷也真是的,都多久没来看少爷了。”
“等会儿,老爷……是林安瑭吗?”林玙不解,林安瑭不是他爸吗,为什么不来看他?
小桃直接哭出了声:“少爷都病糊涂了,前院那边也没派人来看看,呜呜……”
林玙被她哭得头疼,赶紧打断,不耐烦的挥挥手:“你给我说说情况,有多详细说多详细。”他总得先清楚这林府的布局,有多少口人。
小桃一口气说了很多,林玙从中捋了捋,得出了一些重要信息。
原身的父亲林安瑭,官拜从二品的吏部尚书,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按理出生于这样的官僚士族,“林玙”的日子应该是特别滋润的。实则不然,“林玙”虽也是林安瑭的儿子,却只是个妾氏生的庶子,而且那小妾生他时难产而死,有道士上门说他命数太硬,克死了他的亲娘。至此,林安瑭便不怎么喜爱这个儿子,平日里吃穿用度虽然不缺他,其他方面却是完全不管不顾。就比如说这次“林玙”病重,也没有派人来问候一下。
府里下人见风使舵,没人愿意过来伺候,所以“林玙”身边也只有个打小跟着的贴身丫鬟小桃。“林玙”本来就身子骨弱,前段时间还偶感了风寒,烧得糊里糊涂的,睡了好几天,差点就病死在床上了。
可不就死了,林玙心里想,所以他才有机会穿了过来。
看来这个林三公子过的也不比他前世好多少,不过好歹吃穿不愁,这对林玙来说,已经是捡了个大便宜。
俗话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林玙决定要好好享受当下,至少要将他前世受到苦补偿一下。
于是,他向小桃打听道:“这外面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少爷是说这盛京城啊,那好玩的地方可多了去,不过……”小桃略微思索:“小桃平日里很少机会出府,只是听府里小厮谈起过,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最爱去的便数东南巷子里的香花楼了,只不过香花楼是……”
“那咱们明儿就去香花楼,你去收掇收掇,”林玙拍案而起:“我先去睡一觉,晚饭不用叫我了。”
直到响起“砰”的关门声,小桃才回过了神,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才发出声音:“可是香花楼是……青楼呀!”
盛京城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两边的小贩们摆着地毯儿,热闹的叫卖着,一声赛过一声高。客栈商铺外面的幌子随风飘扬,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街道中央人头攒动,偶尔还有几个卖冰糖葫芦的老汉从中穿过,边走边要喝着:
“卖冰糖葫芦呢,好吃的冰糖葫芦哩……”
林玙左手一串冰糖葫芦,右手一个娃娃形状的小糖人,嘴里鼓鼓囊囊的,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