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来的小子？敢撞本殿下！”

听这话，声音颇显稚嫩。卫光兮抬眼看去，只见自己周围围着三人，大概五六岁的样子，看衣着，是皇子服饰。

“哟，这小子长得，颇像个娘们，莫不是太监？”其中一个蓝袍锦服的皇子阴恻恻笑道。

正对着的一个黑皮肤的锦衣皇子凑近看他，细长的眼睛眯起来就像老鼠，笑道：“瞧你这模样，倒是和知嫔有点像，莫不是那知嫔的野种？”

卫光兮听这话额头青筋暴起，猛地推了一下那黑黑的皇子，那皇子没想到这孩子如此野性，避之不及，一屁股扑跌在地，立即火道：“给我打！”

卫光兮和三人扭作一团，慢慢地又被围在中间拳打脚踢着，卫光兮护着脸蜷缩着，一声不吭地扛着打。

他想起了自己于婴儿时期听到宫女低语自己是知嫔和魏王野种的话，红了眼睛，这话若是真的，皇上为何不处死自己和娘亲。

还不如一死了之。

耳边的骂声萦绕在耳：“娘们！”、“野种！”....

卫光兮咬牙忍着痛楚，又听着黑脸皇子道：“真给皇室丢脸，父皇早该下令处死你！”

卫光兮嘴角开始溢出猩红的血，他倔强的眼神让三位皇子愈加地不爽，发狠地揍着他。

知觉如水般流逝…

“你三人在干什么！”

威严的男子声钻入卫光兮的耳朵里，他眯着眼睛瞧去。

只见一男子明黄色的锦衣上绣着沧海龙腾图案，头戴冠冕，系着明黄色的冠绳，冠冕顶中端镶嵌着宝石，细细的珠帘流苏垂露在两边。

他面容冷峻，俊美绝伦，与娘亲知嫔画中之人颇为相似。

而他身侧站着一位绝美女子，这样貌，和母亲不相上下。

卫光兮思忖，这着龙袍的俊美男子应该该就是自己的父亲，而在他身侧的，应该就是哪个宫的娘娘了。

黑脸的皇子似乎是这三人的头，在三人跪身行礼之后，对着皇帝道：“父皇，这奴才犯了错，我三人正在教训于他。”

这谎说得并非无道理，卫光兮平日里穿得跟野人一般，皇帝从未来关注过他，他所着的，不过是寻常服饰，叫人看不出身份。

皇帝看了一眼卫光兮，沉声道：“你是哪个宫的奴才，怎么连宫服都不穿？！”

卫光兮冷眼看着立身于他面前的皇帝，他第一次见到的父亲，娘亲深爱之人，他是不会相信外人的鬼话，他只是恨，自己这父亲认不出他。

皇帝见卫光兮不语，神情倔强，颇为恼怒，他大声斥道：“朕在问你话，你竟敢不回答！看来，你是要狠狠教训一下，来人，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一个身材魁梧的侍卫上前要将卫光兮拖走。

卫光兮挣扎着大叫道：“父皇，即使你认不出我，可你还记得深爱你的知嫔吗？你可知母妃日日思念父皇，流了多少眼泪？父皇，求你，去看看母妃吧，她很想你。”

皇帝顿了顿，眸中的寒意乍现，死死地盯着卫光兮，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卫光兮身上泛起寒战，皇帝抬起卫光兮的下巴，眸中的寒意又冷了三分，他的男子低沉声音犹如豺狼长啸般阴森沙哑，叫人毛骨悚然，“你是知嫔的儿子？真是晦气。”

话语尖锐而又怪异，言语中带有嘲笑之意，和深深的厌恶。

卫光兮的心跌落到了谷底，他没想到自己的父皇会对自己说这般绝情的话。

这话击溃了卫光兮的心房，使他泪如雨下，他被三位皇子拳打脚踢的时候都未曾落泪，而此时，他却落泪了。

皇帝漆黑如墨的瞳孔一缩，映着卫光兮狼狈失落的样子，他颇为不耐道：“哭哭啼啼的，跟你娘一模一样，叫人心烦。”

卫光兮忍住了眼泪，他不想在自己这个渣爹面前落泪示弱，一点都不想。

他哽咽地冲着皇帝愤怒地吼道：“枉费母妃对你一腔痴意，你就是个渣男，昏君！”

“放肆！”皇帝指着卫光兮居高临下道：“你胆敢跟朕这般说话，朕定要治你个以下犯上之罪！就此杖毙！”

严厉无情的语气让卫光兮微微胆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着，此时，于皇帝身侧的那位娘娘扑身跪在皇帝面前道：“陛下，还请皇上念在他还是个还在的份上原谅他的无理。”

鼻尖钻入海棠花的香气，浓郁芬芳，卫光兮这才仔细打量这替她求情的娘娘。

她身穿紫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衫，逶迤拖地，外披点缀着海棠花的烟笼软纱，发髻上斜插璧玉龙凤钗。

她面若芙蓉，眼似秋月，云髻鹅颈，肤如凝脂，形态端庄雅致，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年华正好。

尽管她很美，卫光兮心中依旧不屑，他觉得，这位娘娘不过是一个和母亲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女子。

皇帝的声音柔了下来，他扶起那名娘娘道：“朕差点忘了，知嫔是你的表亲，你心中不舍，也无可厚非。棠妃，朕在你面前对她的孩子这般，可吓到你了？”

棠妃低顺着眉眼，在皇帝的相扶下起了身道：“棠儿并不想皇上杀戮子嗣，给史官记上一笔重罪。”

皇帝听此冷哼一声道：“不过是名义上的亲子，我心里清楚得很。”

棠妃默然不语，面色难看。

皇帝似乎心有不忍，执起棠妃的手道：“罢了，朕与你不说这个了。朕知你不喜欢听朕这样说，可你也无法劝服朕。朕答应你，不处置他，朕心中烦闷，棠儿再与朕去别处走走。”

说着皇帝睨了一眼三位皇子道：“你们三个，还不跟朕走？”

默默立在一旁看着这一切的三位皇子，狠狠地瞪了卫光兮一眼，才乖乖跟在皇帝跟后，离了去。

宫道上独留了卫光兮一人，原本跟着卫光兮一同出来的宫女这才现了身。

卫光兮冷冷地盯着那名宫女，面色难看至极，想来她是从都到尾都在角落里观望，看自己的笑话。

也许是那名宫女有些内疚，卫光兮问了那名宫女一些话，在那名宫女的诉说下，他了解了刚刚殴打他的分别是何人。

原来，那三人分别是大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

黑脸的是大皇子叫卫承狂，蓝袍的是三皇子叫卫承以，另一个是四皇子叫卫承荣，皆为皇后所出。

其余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卫光兮向那名宫女询问魏王和母亲的事迹，那名宫女直摇头，说不知道。

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吧。

卫光兮心有怨气，觉得宫人皆被皇帝感染，冷漠无情，摄于皇帝的淫威之下，胆小怕事，除了小绿。

他告诉她莫要告诉母亲今天发生的事情，以免母亲伤心难过。

那名宫女应下神情麻木，似乎对这种事已见怪不怪，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卫光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