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只觉得自己的婴儿生涯是如此地漫长,除了吃就是睡活的跟小猪仔一样。
她现在知道了自己目前身处于卫国后宫之内,自己的名字叫卫光兮,听宫女们低语的时候说,自己出生的时候天降异象,光芒万丈,所以她的名字中有一个“光”字,至于兮,她并不知道何意。
所以,她现在有了新的名字,叫“卫光兮”,是卫国的第七个皇子,她仅仅知道这些。
这一日,她又听到了宫女们传来的低语声。
“娘娘生了,皇上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知嫔也忒不受宠了点。”
“就是,跟在知嫔的手下,一点油水都捞不到。”
“早听闻知嫔和魏王关系匪浅,宫里的都说七皇子是魏王的野种。”
“嘘,这话可别说,给小绿听到了准要罚你。”
.....
卫光兮听着宫女的对话,他转念想着自己确实是从未见过她这世的父亲,可见自己娘亲确如那位宫女所说,是多么地不受宠。
卫光兮心生悲凉,娘亲如此容貌,如此的身姿,自己的老爹是不是瞎了眼。
难道真如那些宫女所说,自己是个野种?
他随即打消了这样的想法,娘亲温柔善良,气若幽兰,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别人有私生子的女人。
他转念又想,后宫的女人何其的多,想来容貌姣好的也不止娘亲一个,男人见色起意,花容月貌又能新鲜几时呢?
总有多姿多彩的美人儿供他玩乐。想到此,卫光兮有些庆幸自己这次穿的是个男儿身,否则自己也不知道会遭遇怎样的生活。
念及自己腿间那玩意儿,卫光兮真的是很难受,难道只有男子和女子才能长相厮守,一生安好?想着想着,卫光兮的裤子里一片湿意,接着哭了起来。
“哎呀,又尿裤子了。”
一侍女刚踏入内室,便听得卫光兮的哭声,她匆匆走到卫光兮的面前,摸了摸卫光兮的裤子,将他的尿裤换了下来,轻轻地哄拍着他。
“好啦好啦,不哭啦...不哭啦。”
卫光兮瞧着绿衣浮动,那名侍女生得娇俏动人,容貌于宫人中颇为突出,原来是小绿。
为了避免小皇子出事,这些日子也只有和嫔和小绿可以近距离接触自己,望着小绿姣好的面容,闻着她身上独有的少女时期的体香,又沉沉地睡了去。
入睡前,他仍旧想着宫女们的对话,不久,他梦到了母亲的话还有小艾。
“你必须要和她分手,你是我的女儿,不是儿子!”
还有那双幽怨而充满恨意的眼眸,沾着泪珠。
卫光兮心中感到畏惧,张口想要惊叫出来,却只听到自己哇哇的哭声。
“兮儿,怎么了?”
卫光兮睁开了眼睛,便被母亲知嫔抱在了怀里轻轻哄着,小绿疑惑地看着卫光兮道:“娘娘,小绿刚给他换了尿布,不会又尿了吧。”
“我看看。”说着知嫔伸手查探了一下,笑道:“并没有,真不知这孩子怎么这般爱哭。”
卫光兮感到身下微凉,小脸一红,便听得小绿道:“娘娘,你看殿下的脸红了。”
知嫔心中讶异,颇感奇怪道:“这孩子,怎么又是哭又是脸红的,莫不是害了病。”
小绿探了探卫光兮的脉搏道“娘娘,殿下并无事。”
知嫔听此,只好不断地逗弄着卫光兮,直到卫光兮呵呵笑了起来。
时光荏苒,卫光兮已经四岁了。
“兮儿,过来。”
母亲蹲着身子张开怀抱,温暖的笑容一如昨日的旭日,卫光兮抬着小脚一点一点地走向知嫔。
知嫔终于接到了那一团小肉团子,抱了起来,只见那皱巴巴的一团如今出落得欲发白皙精致,又念及那人一次都没看过自己的儿子,眉间又布上了忧愁之色。
卫光兮蹬腿站在了玉案上,瞧着砚台下垫着一张纸,那纸上的男子颇为俊美,明黄色的衣袍显得男子英气逼人,再看在纸张的旁边写着一竖小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下一句该是:“心悦君兮君不知。”知嫔并没有写,也许是没来得及写下,也许是心中酸涩,写不出。
卫光兮顿时明白了些什么,瞧了瞧娘亲眼中的忧愁之色,只觉得娘亲愈发地瘦弱,站在那里好似一阵风便要吹倒,卫光兮的眼中不禁蒙上了水色。
“母妃不要难过。”
小手扒上知嫔的眉眼,轻轻抚弄,要把那微皱的眉前抚平。知嫔觉得诧异,这孩子未免太懂事了些,又念及这孩子小小年纪孤儿寡母,爹一次都没来看过,不禁泪雨连珠,与卫光兮哭着抱作了一团。
在卫光兮的记忆里,母亲都是在眼泪和忧愁中度过的,午夜梦回之际,她辗转难眠,梦呓中,痴痴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卫承君。
卫承君,不要走,不要离开。
不要推开我。
.......
后来他才知道,卫承君,是父皇的名字。
卫承君,他记住了。
在小小的卫光兮的心里,对于那一次未见过面的父亲,播下了愤怒的种子。
他心疼娘亲的柔弱痴意,他恨皇帝的冷漠无情,可心疼和恨意又如何,他根本无法为改变娘亲的忧愁,他只能陪着娘亲哭泣,安慰她,不要难过。
若是有一天他见到了爹爹,他能否让爹爹接受她,让娘亲不再忧愁。
可这只是他的奢望,自己的爹爹,早就将娘亲抛在了脑后,他的冷漠无情,让卫光兮心中的寒意彻骨。
他不会忘记,在他四岁生辰那日,得了母亲的同意,第一次踏出殿门,所遇到的事。
那一日海棠花开得很美,他屏退了身后尾随的宫女,吩咐其在不远处等候,独自走在皇宫的小道上。
也许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赏皇宫内院,他的心情很好,要知道,这些建筑,在现代都是无价的宝贝。
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正红色的朱漆门厚而坚实,不知锁住了多少深宫内院女子孤寂而又寒冷的灵魂。
一座座宫殿鳞次栉比,仿佛皆是用金银珠宝堆砌而成,不像自己和知嫔住的宫殿,幽静荒冷,长满了蔓藤与杂草。
卫光兮心中感叹着这皇宫的大气奢华,左右观望着,却不小心迎面撞上了一个人,他跌落在地,显得很是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