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光兮顺着卫玉师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女子着绣着凤凰的皇家公主服,眉间英气逼人,杏眼有神,黑白分明,身姿挺拔,豆蔻年华,洋溢着一股青春气儿,想来便是长公主卫然娇。
而她身旁的左相千金显得老成一些,倒也是端庄大气,雅致天成,一看便是大家闺秀。
长公主冲着卫光兮微微一笑,将左相千金牵至卫光兮身前道:“你便是七弟吧,传闻中颇为俊俏,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给你引荐一下,这是本宫的好友,左相千金朱浅雅。”
“浅雅见过六殿下,七殿下。”朱浅雅身材娇小,柔弱地一福身,低顺着眉,显得有些害羞。
“不必客气,既然是皇姐的朋友,又何须多礼。”
卫光兮对英气勃勃的卫然娇心生好感,觉得此人一派男儿气与前世的自己颇为相似。
卫然娇见卫光兮谦逊有礼,与传闻中的蛮横大为不同,宫内有关于他的传闻几近妖魔化,如今见面才显得真实。
她心中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弟弟心生同情,欲邀他晚膳时间出去吃食,与六皇子、朱浅雅几人一起好好聚聚。
卫然娇开了口,却遭到卫光兮连连摇头道:“七弟虽也想与皇姐一聚,奈何母妃看得皇弟甚紧,平日里连殿门都很少让出,更别说出宫门了。更何况皇姐身为公主,能够随意出宫么?”
卫然娇瞧着卫光兮的眼神又同情了三分,她有些自豪道:“父皇宠爱本宫,赐了本宫随意出入禁宫的令牌,七弟真是可怜,从未出过宫吧,皇姐告诉你把,宫外可有意思了。”
长公主说了很多宫外的有趣之地,卫光兮从未看过古代宫外的风光,心生向往,面上展露了羡慕之色。
“七弟放心,棠妃那边本宫会替七弟说,本宫只是带七弟出宫逛逛,棠妃应该不会拒绝。”
卫然娇拍了拍卫光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便牵着朱浅雅回了座位。
舞女们渐渐退下,首领太监吆喝了一声,“肃静”,未央宫内的嘈杂才渐渐安静下来。
皇帝正襟危坐,缓缓道出了口中的话:“朕今日很高兴,应了棠妃的请求,给七皇子卫光兮结一门喜事。”
百官心中狐疑,皇帝卫承君第一次在正式场合提及他最不喜欢的儿子卫光兮,百官心中不断揣测皇帝的用意,卫承君的脸上看起来,丝毫没有喜色。
卫光兮的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棠妃竟然向皇帝请旨给自己赐婚,成亲后便意味着自己要远离棠妃,搬出海棠宫,住在宫外的府邸,再也不能日日与棠妃相见。
念及此,卫光兮心中酸楚,总觉得棠妃的突然请旨是因为自己制药的事情,想到棠妃因此而远离自己,卫光兮神色黯然,觉得棠妃还是不明白他的心意。
皇帝卫承君紧紧攥着棠妃的手,沉声吐出接下来的话:“七皇子卫光兮华贵天成,聪颖出众,与左相千金朱浅雅颇为登对。”
“命三日后七皇子卫光兮迎娶朱浅雅,封七皇子为光兮郡王,赐光兮郡王府。”
三日的筹备对于一个初次大婚的皇子来说,是颇为仓促了点,棠妃不禁蹙了眉,皇帝的几个皇子皆是赐封亲王,没想到轮到卫光兮的时候,便是区区一个郡王。
郡王便郡王,只要卫光兮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她便别无可求。
棠妃心中安慰自己,她朝着卫承君望去,不知为何,她的一颗心扑通乱跳,不是喜欢的悸动,而是隐隐的不安。
三日,还要等三日,皇帝恨不得卫光兮立即死在自己的面前,却又不想棠妃知晓他的心思,他只好再留这野种三日的性命,三日之后,他必须死。
左相、朱浅雅、卫光兮三人跪身谢了旨,此时棠妃的声音于大殿内响起道:“左相日后莫要怠慢了郡王,郡王再怎么说也是我秦氏的孩子。”
左相抬头看了一眼棠妃,见其不怒自威,凤仪天成,比满脸妒恨之色的皇后娘娘要威严庄重三分,皇后的神色如同悍妇一般,不及棠妃的淡泊自如。
左相暗暗心惊,觉得棠妃的不可小觑,连声道臣不敢,又伏身一拜,三人才回了座。
皇后见棠妃抢了自己的风头,让左相拜了三拜才回座,不由得讥笑道:“妹妹这么说倒是护短的,自己的孩儿都没生下来,却心念别人的儿子。”
棠妃见皇后公然找茬,也不甘示弱,冷笑一声道:“我怎如姐姐呢,为陛下生了一个又一个龙子。姐姐真是好福气,叫妹妹奇怪,改日向姐姐讨教一番好手段,让妹妹也沾上福气。”
女人最了解女人,尤其是共同侍奉一个夫君的女子,从相互对视的眼神中,棠妃便能察觉出皇后对卫承君的怨念,是以出声讥讽皇后先说她与皇帝多子,又言及她是凭借手段才获得与皇帝的鱼水之欢。
“你!”
皇后脸色青白,显然气得不轻。
众大臣面面相觑,似乎对二人的互相讥讽已见怪不怪了,未央宫内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够了,胡闹。皇后与棠妃身份尊贵,怎能在众卿面前如此有失体统!今日这宴索然无味,不如散了!哼。”
皇帝铁青着脸,雄厚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一摆袖子便离了席,向后殿走去。
太监们急了眼,尖细的声音一吆喝“退宴~”众人才纷纷散去。